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笑脸求人,面对各种各样或质疑、或嘲笑、或暗讽、或别有用心、或带有颜色的眼光,喝酒喝到在厕所里狂吐,在池台擦干脸又是一张疲惫的笑脸。所谓的风光,所谓的宝马,所谓的豪宅,都是表象,刚开始创业的时候多少个晚上是在冰冷黯淡的宾馆,闻着带着洗衣粉味的被单醒过来?多少次一天忙的只吃得上一顿饭,冰冷的饭菜,远离家人的孤独,独自扛起一切,他不是铁人。
合伙人可以轻松对不尽如人意的利润指手画脚,施加压力;为了一笔钱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是为了一份令人满意的提案;员工的各种要求和变动,大家都看着他,只有他站在那冰冷的地方,回身一望,只有无尽空茫。
苏凌压下鼻酸的情绪,郑重点点头。
霍总鼓励地看着他:“告诉我,苏凌。”
苏凌说:“那么霍总,我可以回答你:我会的。”
霍总赞许地说:“很好。”
“苏凌,有时候并不是仅仅为了一个目的,一种决心,人生还有更多的东西,可以去拥有。你那天告诉我,‘能够拥有自己所喜欢的东西,是件好事’,让我也心有感触。这么几次接触下来,觉得你有一些紧绷,其实有时候礼数并不只是人和人交往最重要的,跨过那些表层的,还有责任、喜好、共鸣等等。”
苏凌的心却是渐渐柔软下来,只是他眼神一转,看到桌子上精致骨瓷茶杯,里面红色的液体微微荡漾的波纹刺到他的眼——让他瞬间意识到一些东西——猝不及防的骇然——是了,是了。
这个霍总果然是厉害。这样的话有几个人能说出来?不用摆着刻意的友好,不用说我当你是朋友,轻易就切中人心要害。
苏凌猜测这并非刻意,霍总这人,这么几次接触下来,苏凌也明白他这个人不论是资质还是城府,绝对不是等闲。苏凌的父亲有个把朋友,看上去波澜不惊,手里掌握着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丝毫不乱,人脉和财富,有收有放。
他们做事不需要太殚精竭虑,眼光狠辣,只是随便一句话,稍微一把力,就是出手不凡。
运筹帷幄,千里之外的动静尽在掌握。
如果他要什么,绝对是能达到,不仅有千钧之力,还有斩棘之能。
苏凌自知不是出于自我保护,仍然感觉到一阵凉意。
不知为何,一开始的直觉总感觉并没有错,不想和这个人有除了工作上之外的太多接触。
科学角度来看,男人身上的动物性其实比女性保留得更多,好斗、争强,还有就是:遇到比自己强的对象会有本能的反应:远离。
人有时候虽然趋利,但是更懂得避害。
和霍总做朋友当然很好,像他这样的人,成为朋友总比成为敌人要好。
苏凌只是有一些疑惑罢了。
但这些疑惑,目前来看,并不足以让苏凌对这个霍总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无疑,苏凌一直觉得,霍总对他的态度虽然并不十分亲热,但也表现出一定的友好。
因此苏凌觉得可以花一些心思和他适当继续保持这样的友好。
而不是一顿饭,一笔报酬,一点馈赠就构成了工作上两个人关系的全部。
眼下沉默不语,显然不是上策。苏凌心里百转千回,也不至于表露面上。在商场这么多年,再直剌剌的性子也会被磨平,何况苏凌。
苏杭初中时笑他:放学回来就看你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个玩偶。
其实苏凌知道小时候自己有些奇怪,说难听点是神经质。
情绪起伏大,一下子特别粘人,高兴时可以让所有人感受到那种热度;一下子就是冰冷入骨,别人不知道哪里得罪你祖宗了。
母亲有时也摇头说:“你这个性格,到底像我们哪个呢?大概就你大哥受得了你了。”
上学以后,才渐渐好起来。
一是接触的人多了,打架作弄也是样样来;二是画画上也有正式老师了,算是有了自己的兴趣爱好。
苏凌说:“霍总,你说得很对,我感觉学到很多。”他斟酌了一会,继续说:“实话说,很久没人这样跟我说过这些话了,我很……感动。”
苏凌以前不是个在人际关系上特别能折腾的人,他虽然心思较深,不过一直和别人是井水不犯河水。他跳级上学,和班里同学有年龄差距,加上他经常旷课画画,和同学关系一直很一般。
以前他在乎的东西确实很少,虽然现在也不多,但那时候心里眼里只有家人和画画。性格比小时候是好很多,但有时也比较乖张,特别是他刚上初中,苏杭去外面上大学那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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