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没考你数学!”尹千阳吼完赶紧捂住了嘴,怕动静太大被人听见,“不说了,明天我就得去上补习班了,又要和建纲见面。”
聂维山说:“好好学习,过完二十一秋我就回去。”
这二十一秋相当难熬,尹千阳除了每天上午上课之外,其余时间就是带着狗到处跑,短短几天里,他带着狗已经绕遍了三环内,准备进攻三环外。
聂维山也快憋到极限了,家里就他一个外人,妹妹还小,他妈的注意力实在分不出多少给他,和后爸之间就更不用说了,彼此像对陌生人一样客气,寒暄两句都累得慌。
这种形式主义的探亲真是害人。
终于到最后一次课了,尹千阳看了八百次手表,快把表盘看崩了。建纲忍无可忍,使劲拍着黑板说:“你家有急事儿?看看你这一节课听进去了几句?”
“刘老师别急啊。”尹千阳最喜欢被点名批评,这样一来二去的能浪费不少上课时间,“我家真有事儿,我表面是坐在这儿,其实我的魂儿早飞了。”
建纲骂道:“我看也是!缺魂儿一个!”
下课铃响的瞬间尹千阳撮上卷子就跑,后背挨了好几截粉笔头,他这几天一直骑着聂维山的电动车,来去自如。飞奔回家搁下书包,跑去隔壁找对象,进院就喊:“我来了!小山呢!”
聂颖宇在水池子边上刷球鞋,说:“我哥去大伯母那儿了,你不知道啊?”
尹千阳问:“不是今天回来吗?”
“是啊,那也得吃完中午饭了吧。”聂颖宇疯狂揉搓鞋带儿,“没准儿我大伯母舍不得我哥走,再多住几天呢。”
饱受相思之苦的尹千阳掉头就走,骑上电动车又去了古玩一条街,他目的性很强,进店直接问:“爷爷,前几天小山要的白玉髓准备好了吗?”
聂老正招呼客人,没工夫搭理他。他急得团团转,奔去后院把地扫了一遍,等客人买完离开,聂老端着茶缸走过去说:“你又中什么魔障了?”
他把扫帚一扔:“人家随时都过来取,他得赶紧做。”
聂老心疼孙子,说:“他和他妈妈一年没见,当然是好好聚聚了,做串子有什么要紧的,大不了我给他做。”
尹千阳小声说:“您手艺不行,别砸了小山的招牌。”
“嘿!臭小子!”聂老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到底干吗来了?专门来给我添堵的?!”
“我哪有那么讨厌啊,我来问问白玉髓准备好了没有。”如果准备好了就有话头了,他就能以此去找聂维山了。后面这句尹千阳没说,催促道:“聂大师,料到底备好没有啊?”
聂老说:“库里本来就有,我收柜子里了,他才没找着。”
尹千阳确认完抬腿就跑,“再见”都是出了门才补的,他隐约记得封若楠的地址,但经过中心广场时就看见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小山!聂维山!”
聂维山本来想早点儿回去,临走前他妈非塞给他五千块钱,他不要,于是他妈又想给他买成衣服和鞋,顺便再好好吃一顿。
听见喊声回头,他在路边看见了骑着电动车的尹千阳,刚要飞奔过去,他妈好奇地问:“谁喊你呢,同学吗?”
尹千阳已经锁好了车子,一口气跑到对方面前,呼哧喘气地说:“我正要去找你呢!”说完才看见封若楠,他瞬间紧张起来,赶紧站好打招呼,“阿姨,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千阳。”
封若楠惊讶地说:“千阳都长这么高了,得有一米八了吧?”
“一米八二了!”尹千阳也顾不上看聂维山了,捋捋头发抻抻衣服,“阿姨,这么多年没见,您还是那么漂亮呢。”
封若楠笑着说:“你从小就嘴甜,吃午饭了吗,咱们一块儿吧。”
聂维山和尹千阳都没想到会一起吃饭,封若楠点菜,他们俩借口去洗手间,关上门立马炸了,尹千阳站在镜子前不挪地儿,一个劲用水抹头发。
聂维山在旁边洗手:“你他妈吓死我了,刚才差点儿飞奔过去跟你打个啵儿,幸亏我妈多问了一句。”
尹千阳不搭理他,自顾自臭美,美完不太满意:“我是不是该理发了,感觉怎么不精神呢,刘海儿撇着点儿好不好看?”
“别撇了,已经相当帅了。”聂维山洗完了手,“等会儿吃饭别提我爸,千万记住了。”
尹千阳点点头说:“自我表现的时间还不富裕呢,哪有工夫提别人啊。”
他们俩回到了餐厅,封若楠正在喝茶,落座后一时无话,但都眼观鼻、鼻观心。封若楠是长辈,先打破了沉默,问:“你们现在还在一块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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