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棋一般是晚间的活动,晚饭之后有时候会散步,有时候就和家里的下人老张下一局,老张棋艺不行,余诚杰觉得没有多大意思,于是后来就迷上了在网上下围棋,不过,对着电脑太久,他又觉得腰酸肩膀痛,而且看着电脑终究没有实实在在摸着棋子来得舒服,于是,这日余俞来了,余诚杰自然要让他和自己下一局。
余诚杰让余俞执黑子,自己白子。
余诚杰自从闲下来,就很少再让自己穿正装了,在家里一般时候都穿绸衫,黑色的衣服衬着他白皙保养得宜的皮肤,更让他显得有一种养尊处优的尊贵和慵懒,他的手上以前戴着一枚碧玉扳指,现在他再没有戴过,甚至他手腕上连手表都不曾再戴,手指修长洁白,指甲圆润带着润泽细腻的光,仿佛比那洁白莹润的棋子还要来得细腻光洁。
余俞半天没有落下一子,余诚杰的手指便在余俞面前的桌子上轻敲了一下给予提醒,余俞看着那个手指就有些痴了,心里也沉沉地有些难受,但是,他自己明白,在那压抑的沉重之下,他的心下到底汹涌着多么气势恢弘想要冲开一切的奔流,那不顾一切想要冲破一切的奔流让余俞也觉得害怕,这么多年,积聚了这么多年,这条汹涌的河流并没有平息下来,反而越发汹涌……
余俞在他自己也不曾觉察的时候,手指上的黑子掉下了,他将余诚杰的手握住压在了棋盘上,这只手并不温暖,至少要比他的体温来得低,温润细腻的,牵动他的每一根心神。
余诚杰诧异地抬头看他,手却没有抽回去。
两人都没有说话,余诚杰将目光从棋盘从余俞身上转到了窗外,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朦朦胧胧的暗色罩着整个天地,只有水库边的房屋长廊上有点点灯光,穿过黑暗的更远处是朦胧的城市灯火。
这几年,两人什么也没说,那段关系被两人的沉默掩盖起来了,只是午夜梦回时候的一段念想和回忆而已,有时候甚至会让人怀疑那段关系的真实性,但是,无论怎么怀疑也无法掩盖其真实性,因为心底的悸动从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也没有因为两人的闭口不谈沉默躲避而变淡,反而,那种想念那种渴望与牵系在午夜梦回的回忆中变得更加清晰起来,甚至有时候多无法躲避。
余诚杰毕竟多年上位,什么情绪都能够掩盖在平静的面容之下,将那些感情和悸动埋藏于心底,即使他看着余俞的眼神有时候有无法掩饰的爱慕与渴望,但是,他依然可以当这些不存在。
每日过自己悠闲的日子,玩玩乐乐,看看书,写写字,打发时间,生命就在这样的蹉跎和心里隐隐的盼望里流过。
余俞完全比不得余诚杰的冷静和平静了,他多少次想去握住余诚杰的手,多少次想和他有一个拥抱和亲吻,多少次看着他就痴掉发起呆来……
他不想承认他和余诚杰的血脉关系,为此他从没有在外人面前提过他和余诚杰之间的关系,外人都以为余诚杰是他的什么亲戚,但具体是什么亲戚,别人却猜测不到。
两个人都对于这件事情缄口不言,害怕去言,害怕只要一说出口,就再也堵不住出口,心里的一切都会被冲出来。
余俞望着余诚杰的面容,余诚杰这几年来的不问世事让他的面容变得更加柔和,以前余俞还认为余诚杰的面孔虽然给人以温雅的感觉,但是他的五官拆开来看却都给人以犀利锐利霸道的感觉,但现在不是这样了,他觉得他的五官都柔和了下来,目光平淡而柔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愁绪。
余俞的另一只手也覆上了余诚杰的那只手,他用双手将余诚杰的手握在手心里,他静静低下了头,有种无法压抑的悲伤弥漫上自己的心头。
这么多年的沉默和回避,心间的煎熬终究会把他原来强作起来的坚强磨得发软而破碎,他近乎呜咽出声,“阿凡……”
余诚杰转过头来看他,左手轻轻抚摸过余俞的头发,他什么也没有说。
是余俞先投降了,但是余诚杰并不接受他的投降。
他总是心比较硬的那一个。
余俞当晚回到了山下自己的办公室房间里居住。
余俞的房间本是在余诚杰房间的隔壁,但他几乎没有怎么住过,他一般时候都住在山下的宾馆办公室休息间里。
余诚杰一般不看娱乐报纸,这次会看到这个报纸是因为茶楼里正好放了这个报纸在他桌子边上。
这间茶楼是山庄里修建的,建在水库边上,可以坐在这里看山水风光,还能吃港式早茶,余诚杰很多早上都喜欢坐在这里。
现代城市里的人能够早起的已经很少了,余诚杰总是六七点天色刚开的时候坐在这里看报,这天随意翻开的娱乐报纸其实是前一天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