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裴景愣愣地盯着照片好一会儿,对着谢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我呀!是我!”
谢致像是被他的笑容迷惑了,伸出手,想碰一碰周裴景的嘴角。他还没能从失而复得的狂喜李缓过来,如果不是还残存一丝理智死死地牵制着他,他一定会失态得,虽然事实上,他也够失态的了。
可谢致还没触及周裴景的皮肤,对方已经转过了脸,翻到下一张。
整本相册,都是谢致找他的时候一张张收起来的,他雇的人找人都不怎么样,周裴景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倒是摸的一清二楚。这些照片,谢致不知看过多少遍,可现在周裴景坐在这里了,他就觉得照片全是失真的,没有什么能比二十多岁的周裴景更吸引人的了。
不一会儿,周裴景看完了相册,看着谢致身后的另一本,明知故问:“还有我吗?”
“还有,可是要明天看,”谢致见他上钩,便继续诱骗他,“你住在这里,明天就可以看。”
周裴景咬着下唇,很是矛盾的思量了一会儿,同意了:“好吧。”
老板娘颇觉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道:“那你住着,我们走了。”
老板站在老板娘后面,也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问:“谢老板,如果小虎找到家里人,你也跟我们说一下吧,毕竟一起呆了两个月,也有点感qíng的。”
“好,不放心的话,你们也可以随时来看他。”谢致道。
得到谢致的承诺,两人就离开了,谢致的司机在楼下等他们。
出了房子,老板娘立刻跟老板说:“前几天我小姐妹在网上领养了一个奶猫,捡奶猫那个人条件一堆,还要微信回访,我本来还不理解呢,现在可算懂啦。”
老板笑了笑,听老板娘瞎猜起谢老板和小虎的故事。
房里只剩下周裴景和谢致了,他倒不怕生,坐在沙发上抱着相片看了又看。
谢致送了客走回来,看了一眼客厅的挂钟,催周裴景去洗澡。
周裴景有些人来疯,坐在客厅地板上打滚:“不洗澡!”
谢致扛起周裴景就上了二楼,把他放在客厅的chuáng上,鼻尖对鼻尖跟他对视。
“gān什么呀?”周裴景先转开了眼睛,打量着客房。
“洗澡吧,要我帮你脱衣服?”
谢致在车上跟老板了解过周裴景的qíng况,周裴景基本的自理能力是有的,就是思维说好听是天马行空,说难听就是智力障碍,放他在哪里他也能活,但活成什么样,能活多久要看他造化。
老板回老家给伯父上香,看伯父唯一的养子身披着白色的孝服,被山里的野孩子欺负推搡,大大的眼里流出泪水来,心里很不忍。又想起自己的伯父小时候把他扛在肩上带他去集镇的场景,还有为数不多的见到小虎跟着伯父伯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他翻来覆去了一夜,才跟老婆提出想把小虎带出来的要求。本以为老婆会很反感带个拖油瓶,没想到老婆点点头,说她也这么想。
周裴景摇摇头:“不行,自己洗。”
谢致带他去浴室,给他调好了水温,才记起家里没周裴景能穿的衣服。
可能是营养不良,也可能是周裴景本身就长不太高,他二十一岁了,身高将将175,比谢致矮了大半个头,谢致的t恤他还能穿,裤子是肯定不行。
谢致想了想,让他先洗澡,然后回房里找了条t恤,又拿了一条新内裤。
到了客房,他没听到水声,就敲了敲门:“裴景,我衣服给你放在chuáng上了。”
里边没动静,谢致又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声音,他手放在门把上只停了一秒,就按了下去。打开门,他愣住了。
周裴景赤身luǒ体躺在浴缸里,兴高采烈得在玩浴泡。
“不是说会洗澡吗?”谢致走过去,垂着眼看他。
周裴景见谢致进来,连忙讨好地对他笑:“你好。”
谢致拿下花洒,在浴缸边缘放水,用手背试温度,他刚才只教了周裴景淋浴房的花洒开关,但周裴景显然对浴缸更有兴趣。
见周裴景好奇的摸摸流到他脚边的水,谢致开口解释:“我怕你一个人在浴缸里洗澡不安全。”
他没看周裴景的身体,把注意力集中在调温上,好像要jīng确到小数点后两位那么严谨。周裴景看他这么认真,扑过来,一只手抓着谢致的手臂,另一只手放在谢致试温的手旁边,学他的样,整个人软软得拱在谢致面前,谢致能看见他细软的头发,和洁白纤细的脊背。
周裴景太瘦了,脊椎骨一节一节从他背上突起来,他跪在浴缸里,皮肤白的近乎和浴缸的陶瓷融为一体。溅起的水花凝在他背上,他轻轻一动作,水珠就向下滑去。
谢致窒了窒,退开了一些距离。
水温差不多可以了,他关上出水口,倒了一些入浴剂,让水渐渐填满浴缸。
“这样洗过澡吗?”谢致问他。
周裴景用手划齐到他腰上的白色泡沫,划一划,又拍一拍,抓了一把在手里,抬头给谢致看:“棉花!”
谢致认命的用浴泡给他擦洗身上,把水放掉,想拿花洒把他冲gān净,他动作又急又快,周裴景不满意,他还没有玩够呢。
他推开花洒,搓着身上还没洗掉的泡沫,说:“小虎是一个碗。”
“以后就不可以再叫小虎了,”谢致纠正他,“周裴景,裴景,小景,你喜欢哪个?”
这个问题好难,周裴景陷入了沉思,任由谢致把他抓出来,裹上gān燥的浴巾擦gān。
谢致给他套上T恤,暗暗松了口气,这时候,周裴景还在纠结为什么不能叫小虎,还有选哪个的问题,眉毛拧在一起,苦恼地看着谢致。
“为什么不能叫小虎啊?”他问。
“因为小虎听上去很蠢,”谢致把内裤递给他,让他自己穿。周裴景顺从的穿上,站直之后,内裤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的胯骨上,谢致帮他把皱起的T恤边缘放下来,遮到大腿根,“行了,今晚就这么穿吧。”
周裴景跟他确认:“蠢吗?我不蠢的。”
谢致带他去chuáng上,塞进被子里,也不问他了,替他做了决定:“小虎蠢,你不蠢。那就叫裴景吧。”
周裴景反应不过来,张张嘴,说:“哦。”
“睡吧,”谢致调暗了chuáng头灯,看着在他家里,穿着他衣服温顺看着他的周裴景,倾身非常克制地抱了抱他,“晚安。”
出了客房,谢致打了生活助理的电话。
这时候都是凌晨一点了,助理白天发现自己有感冒迹象,吃了药,正睡得迷迷糊糊,接到老板电话,挣扎得掐了自己几下才清醒过来,保持jīng神听老板嘱咐,挂下电话记进了手机的语音备忘录,倒头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听着备忘录,他被震惊了。
他听到自己有气无力说道:“boss要新衣服,175,还有内裤,早上送去。”
这四个断句信息量太大了,一直被传xing冷淡的boss泡了一个175的妹子带回家还把衣服撕烂了!不能再穿!夭寿!
谢致身体该有些疲惫了,闭上眼睛,很多事在脑海里盘踞着,好不容易睡着,却梦见了十年前的事。
他看见了十一岁的周裴景躺在学校的医务室里,而自己坐在chuáng边,白炽灯的冷光得照在小孩儿苍白的睡脸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吊针快滴完的时候,周裴景突然睁开眼,他空dòng的目光直直看着谢致,拔掉了手里的吊针,鲜血从他手上的针孔溢出来,落在地上,晕开深红色的圆点。
梦中的谢致是冰冷的,他无法控制自己,依旧坐在chuáng边,冷眼旁观周裴景走出去。
谢致喘着气醒来,看看表,他只睡了半个小时,他下了chuáng,快步走到客卧门口,轻轻进去,却发现chuáng上空无一人。
他一低头,看见周裴景抱着被子,蜷缩在chuáng脚边。
谢致的四肢又被灌入了力气,他走到周裴景身边,跪下去轻轻摇晃他的肩:“怎么睡在地上?”
周裴景被谢致扶起来,歪倒在他肩膀上,依旧睡得深深沉沉。
谢致看了他一会儿,才把他抱上chuáng,躺在他边上,侧身搂着他,嗅着周裴景发间的香气,一夜无梦。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写的好卡呀,小裴景脑子会好的,大家的问题后面都会jiāo待=333=。
第十一章
谢致觉得有东西在挠他。
一下一下软软得挠着他的肩膀,不重,但有点痒,他翻身一握,压倒了一个人,他支起手臂低头看。
周裴景做坏事被抓包,正蠕动着想要逃走。
谢致按着他,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会儿,放松手臂,压在周裴景身上,周裴景笑得尖叫起来:“哎呀!”
“醒了?”谢致问他,“昨天为什么睡到地上去?”
周裴景不解地看着他。
谢致换了个问法,拍拍chuáng,又指了指chuáng脚:“怎么不睡chuáng,要睡到那里去?”
周裴景哦了一声,说:“不行,阿德睡chuáng,小虎睡地板。”
谢致心下了然了,是之前在饭店gān活的时候睡在群租房里,周裴景给人欺负,不让他睡在chuáng上。
“以后周裴景睡在chuáng上,阿德睡地板。”谢致跟他说。
周裴景被谢致的说法逗乐了,也重复了一遍:“周裴景睡chuáng上。”
谢致把周裴景推进盥洗室,让他洗漱,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门铃响了。
他下楼开门,男助理助理正略显羞涩地拎着粉色的一大一小两个购物袋站在门口,见谢致开了门,他是很想踮起脚尖,穿过谢致高大的身躯,看看门里边的qíng况,可是随即,他发现老板的脸色很臭。
谢致指着两个袋子,问他:“这是什么?”
“衣服啊……一七五?”助理回答。
谢致伸手,从大购物袋里捻起一条连衣裙的蕾丝袖子,没有任何温度地陈述:“我让你带男装。”
生活助理呆滞了,他刚才还在意气风发地想一定要成为公司里第一个见到老板娘真容的人,眼下却已站在被解雇的悬崖边,摇摇yù坠。
谢致身边突然探出了一颗头,笑眯眯地看着他:“欢迎光临!”
谢致立刻挡住了周裴景,不让他出来,周裴景不肯动,他看到了袋子,问:“这是什么?”
两人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助理都不敢看周裴景,低着头开口补救:“我现在马上去买,半小时到。”
助理刚迈开脚步,袋子被周裴景从谢致手臂下面钻出来的手拉住了,周裴景认真的跟他说:“给我看看嘛。”
助理无助地用眼神跟谢致求救,老板的朋友好像不太正常啊,谢致大发慈悲地替他解围:“这不能看,看了会变成女孩子。”
“女孩子?”周裴景转头谢致。
“对,看了小jījī会掉。”谢致边说,还换了一只手拦着门,背过去正对周裴景,扫了一眼他的下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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