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届,比这些孩子们的届数,早了七到十年不等。
于是所有人都顿时讷讷,不再说话了。
林烟见状总算长舒了一口气,旋即两袖清风地悠悠闲举步离开。想着刚才那些孩子们或目瞪口呆或不敢置信的傻气模样,他不禁捂着肚子双肩颤抖,弯着眼坏心笑了一路。
进了礼堂,刚一上到顶楼走出电梯,便听见礼堂里正恰好传出北一中学现在的校长,一个将近五十岁,满肚子满脑全是利害关系精明念头的圆滑男人,那乐得简直是要开了花般的谄媚声音:“下面,让我们热烈欢迎,近几年对我们北一中学资助甚多的萧岚萧先生,来为大家讲几句!”接着便是铺天盖地如浪如潮的重重拍手声,经久不绝……假得要死。
林烟嘴角一撇神情显出几分不屑,歪头略一思索,先没进去,而是斜斜靠在墙边双手抱胸,闭目养神地随意听了几句──只几句,那一些冠冕堂皇苍白空洞的无趣官话,就让他无聊得张嘴打了个哈欠,下一秒,便毫不犹豫地掉头走掉。
如今S市正当权得势如日中天的名流精英,基本都是从北一里出来的。哪怕只是为了面子,他们也会时不时地对当初的母校资助捐赠。但萧岚绝对是其中最为尽心尽力,尽善尽美,也尽真尽诚的的一个,多年如此,从不间断。
这究竟是因为什么,当年狠狠坑了庄景玉一把的林烟,可是再清楚不过。
只有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出了礼堂,三四点钟的点儿,林烟晃着晃着就真觉得有些困了,桃花瓣似的漂亮眼睑时不时地往下搭。所幸当年读书时林烟一点不乖,常常不在教室学习而是溜出来玩,因此对北一许多无人常去的幽僻地点最是了解。于是三下五除二来到后园小山,很欣慰却也有些伤感地发现,这么多年过去,这里的设计布局,景色景致,竟并没有多少变化。
倒更让人生出来一股流年似水,物是人非的苍凉。
困倦袭来睡意浓浓,林烟脑中迟滞,无力再在这里多做愁善感伤春悲秋之扭捏情状,一弯腰一俯身,便毫不顾忌地和衣躺倒在了一颗参天巨大的榕树底下,轻阖双眼呼吸平稳,不过片刻,就沉沉进入了梦乡。此树枝叶繁茂,浓荫遮天蔽日,偶有阳光透过叶片间狭窄的细缝洒投下来,跳跃细碎的光斑不经意地落在林烟没用手臂挡住的那半张精致侧脸上,勾出的阴影让他本已完美到登峰造极有若瑰宝的五官轮廓,更显出一份致命如斯的天真和勾心夺魄的温柔。四下寂静无声,时而凉风一过,才作沙沙一响。那场景美好得,就像是一幅早已臻于至妙,哪怕再添一笔又或是再少一墨,也都会大为失色的绝世名画。
他是尤物,香艳不可方物;他是妖精,风情凝于万种;他像孩子,喜怒嗔痴都写在眉尖,心事不藏也不掩;他像精灵,纯净高贵,却偏误闯入这个丑陋污秽的世界。
他是林烟。多变,也不变的林烟。
醒来的时候,天已渐暮。林烟含糊而极可爱地小小唔了一声,没睁开眼睛,却先在眼皮子下轻轻转动了动眼珠。睡得可真舒服啊……正翘起腿思量要不要再打一个回笼盹儿的时候,竟突然听见从对面传来了一个满含歉意,轻柔温和的温婉女声:
“你醒了?啊抱歉,是被我吵醒的吗?”
浑身猛地一个激灵,林烟这下是彻底醒了。眨眨眼揉着太阳穴,林烟很快一个翻身坐起,目光投向对面……霎时愣了。
他不认识此刻这个正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只见她手里拿着画笔和速写本,很明显刚才一直在这里给自己画像。五官算不上漂亮,但组合在一起,就跟她的声音一样,温婉柔和,让人觉得十分舒服。一身雪色连衣裙和墨蓝小坎肩的搭配看似简单却很上档次,林烟一眼就能瞧出来。黑发披肩不施粉黛,笑容落落大方,神情真诚和蔼,一看就是位名门正派的芊芊淑女大家闺秀。哦不,或许现在,应该说是少妇才对。
林烟一边飞快地动着脑子,在心里评判和回忆这个女人,一边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她那高高隆起有如圆球的壮观大肚子,实在觉得有点心惊胆战。生怕她轻轻动一下,孩子就能从里边儿直接掉出来……= =|||
那女人将画本搭在膝盖,双手交握置于其上,整个儿一优雅贵妇的典范,开玩笑地叹了口气:“哎,果然,你是不会记得我的。”
……哈?林烟一囧,有点黑线:喂喂,大姐,你不会想说,我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爹吧……
“不过也对,这也正常,毕竟当年你基本没怎么在教室里待过……就算在了教室,眼睛也只滴溜溜地黏在黎唯哲的身上,呵。”这几句话她说得很轻,近乎喃喃自语,林烟没有听清。隔了几秒,她才对着林烟正式自我介绍起来,“我是你当年的同桌,宋雨。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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