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时听完静了良久才微微颔了颔首,口气不明地叹息赞道:“难为你长成这个样子,居然还有一点脑子。”
林烟一收手顺势打住指间飞旋的笔势,对着夏昭时明枪暗箭的恶意中伤恍若未闻,只懒懒一勾唇梢,眯着眼睛漫不经心地向他扔出一句:“多谢夸奖。但是夏昭时你听好了,我、是、不、会、帮、你、的,”揉揉仍旧红肿余痛的右脸,口气坚决冰冷,“无论怎样。”
夏昭时顿时用一种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讥讽表情微笑看着他。
而林烟也毫不吝啬地回他以微笑。得意的微笑。
“不管以后你怎么折磨我,但是现在,是你求我。”
说完舔了舔嘴唇,似乎回味无穷,永远说不尽兴那般,又压低声音轻轻笑了几声,表情圆满幸福,恍若做了一个巨大甜蜜的美梦:“是你夏昭时,求、我。”
话音落下一室的寂静。许久,夏昭时才总算动了动唇:“你真是在做梦。”
林烟听着简直要捂住肚子笑死过去了:“哈哈!意思是你也承认你现在是在求我了吗?就算是在梦里?哈哈!”
至此夏昭时终于彻底敛尽了眉间笑意,变得面无表情。半晌才道:“林烟,你很好,”顿了顿,眼底阴冷一闪过隙,“很好。”
林烟毫不客气地一挑眉跟他客气道:“还好,夏公子你客气了。”
之后两个人就这么各怀鬼胎地对视了几秒,其中的电流交错火花碰撞,简直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半晌,夏昭时忽然一站起起身按住纽扣,口气淡淡道:“今晚就先到这里吧,外面那辆丰田的钥匙给你,你可以滚了。”说着一甩手扔出钥匙,清脆嘹亮的击打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更加诡秘而冷峻。夏昭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林烟,仰望的角度让他原本就英俊非常的五官愈发显了出一种撩人心旌的深邃:“你也不要太得意了,其实我也不急的。慢慢耗吧林烟,反正,咱们来日方长。”
听到这个词的瞬间,林烟霎时夸张而惊恐地大大“哇”了一声,使劲儿拍着胸口,一脸的嫌恶加调侃:“来日方长?啧……别说得这暧昧啊夏公子,我可没打算与你共度余生呢。”
夏昭时已经完全懒得理他了。
但很可惜林烟并不是一个识趣的人。也许他懂是懂见好就收过犹不及的道理,然而他很多时候都不喜欢,更不愿意这样去做。在他的观念里面,没有像中庸和谐这样安全保险的东西存在,一个人如果拥有张扬释放的本钱和资格,那么就一定要极尽全力地张扬和释放──那么为什么,不极尽全力地张扬和释放。
勾住钥匙一边甩,一边也慢吞吞地站起身,林烟大大打了个呵欠看着已经走到自己跟前有些远的夏昭时的背影,摸着下巴笑问:“常理来讲,被包了以后是不能和顾客以外的人上床的,这是行情。但是现在情况特殊,你不和我上床……那我总可以找别人吧?”
夏昭时头也没回,只是听不出任何情绪地,轻轻往后丢出了五个字:“你可以试试。”
林烟顿时玩味地撇嘴:“嘁……你这就叫做占着茅坑不拉……”
啪──
他话还没有说完,右脸就又被身旁的Jim用力扇了一个大大的耳光。
这一次,喉间的血腥比眼前的黑暗来得更快,快到还没有来得及等林烟掩盖,他就已然忍不住地咳出了数口来。半跪在原地撑住桌沿,身下米白色的名贵羊绒毯上腥红点点,而林烟简直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又被打了的这一事实,只感觉到脑中不断重复着一阵强过一阵的,耳鸣的晕眩。
夏昭时站在旋转楼梯的入口,冷冷望着他:“我说过了,从现在开始,你说话,最好给我好听一些。像刚才这么难听粗俗的脏话,我希望,永远,也不要再从你嘴巴里听到第二次。”
这时候林烟真的很想笑着吐槽夏昭时一句:“难听粗俗?哈!难道你不拉屎?”
但林烟到底不愿输人,尤其是,输给夏昭时这个人。于是只休息了几秒钟便强力压下胸中翻滚,抬手摸了摸满是血沫子的嘴唇,咬牙暗笑:“哈……夏昭时,你怎么这么没有新意,就不能换我一边脸打吗?”
夏昭时抱歉地假笑:“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习惯。在没有把一样东西彻底摧毁以前,我没有心思去折腾新的东西。所以你如果不想让你的右脸彻底报废,以后只成为一个半张脸美人,那么最好,还是按我说的话做。”说完便转身往上走去,渐渐消失在尽头的楼层里。
然后Jim也走了。擦身而过的脚步瞬间掠起一阵腥味浓重的凉风,似磨砂般粗糙地拂过,林烟更加红肿胀大的小脸右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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