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李一南搓着浑身暴起的鸡皮疙瘩满脸受不了地调侃嘲笑他,但他却用一种过来人般的深沉语气,对着自己的好哥们儿李一南,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以前我也打死不相信自己居然会有这么一天的。但你看言情小说吗李一南?也许故事里的情节不全是假的,每一个花花公子到最后,总是会遇上那一个能治得了他的终结者的。而我的终结者,就是她了。”
当时的李一南有多酸牙这句话,现在的李一南就有多信服这句话。【每一个花花公子都有他命中注定的终结者】。而李一南恍惚觉得,林烟不仅已经终结了他曾经所有荒唐的过去,还似乎已经终结了他未来,全部可能的一生。
或许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你爱而不得;这世上也总有那么一个人,令你痛而不舍。
李一南认了。面对林烟,他早就认命了。
李一南的个子很高,林烟比他矮了大概有将近一个半头左右,所以李一南很喜欢单肩搂住林烟的这个姿势。因为如果这样的话,那么林烟毛茸茸的柔软头顶便总是能抵在他的下巴上,而那仿若电流般瞬间窜过身体的微妙触感,无论已经体验过多少次,然而新的每一次,都仍是能无可救药地让李一南,感觉到一阵不可遏制的心痒,和难以言说的心颤。
这份接触让李一南忘却了羞辱。或者说林烟的一切总是能让李一南心甘情愿地忘却,林烟无谓有理没理,而总是任凭心情随意加之于他的百般羞辱。反正他被林烟数落也不是一次两次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早就已经从最开始的气急败坏完全不能接受,被虐到现在的甘之如饴习惯成自然了。可能齐逸当初的那一句,【就算再厉害的人第一次见到林烟,也都会自动退化成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的】,还应该有一个全新升级的更高版本才对:【哪怕再高高在上的人一旦迷上了林烟,也都会自愿放下身段颜面,低到他们曾经从不敢想的,尘埃地底中去】。
两个人一路默契地无话,就这么安静地走了一会儿。李一南是不敢说,而林烟则是懒得说。中途仍然有路人不断地将目光投向他们,而那眼神一看便知,是满满当当无处可藏的惊艳。李一南因为怕林烟真的不理自己所以不敢再戴墨镜,因此就只能烦躁地拉高衣领,努力遮挡住自己的大半张脸。
但林烟走着走着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先四处瞥了瞥身边擦肩而过的路人们,又再扭头看了看头顶小心翼翼的李一南,眨眨眼睛,好笑地笑了:“喂,李一南,我发现一段日子不见,你真是自恋得越来越没谱没边儿了啊。你和我林烟走在一起,真的就那么有自信,别人眼睛里看到的对象,一定会是你这个超级大明星?”
李一南登时怔了一下,等到反应过来林烟这番话里的意思的时候,心中立马激情狂涌冲动如潮,真恨不得当场就对着那一张娇媚莹润开合翻飞的鲜艳唇瓣,狠狠地攫下去。每个人都爱林烟的美貌,而李一南独爱和最爱林烟这样,不可一世的狂妄模样。因为他是真的有资格。林烟怕冷,今天只穿了一件非常普通的纯白色羽绒服。他不是只要温度不要风度,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过这样的困扰,从小到大无论他穿什么,都是既要了温度,也有了风度的。当然所有原本普通的衣服一旦穿在林烟的身上,那么也就不普通了。他美到可以让人靠衣装这句话,被反过来说。羽绒服上连着帽子,周围缝制了一圈细细密密的绒毛,毛茸茸软绵绵的,而林烟脸又小,远远看去,竟似乎整个脑袋都陷在了大团大团的白色花朵中那般,四周光影涌动霓虹闪烁,越发衬得他粉嫩如玉眉目如描,眼底波光流转,可爱得不得了,也精致得不得了。和李一南站在一起,就好像是不良怪叔叔和少年高中生的诡异组合一样。任谁也想不到,其实林烟比李一南,要大得多了。
李一南呆在那里看得心热身更热,但偏偏现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大庭广众之下又做不了什么,只能无比郁闷地想,这个样子的林烟总有一天,是会把他的小兄弟憋出病来的啊!抓狂中,李一南躁动地抓抓头发,忽然仿佛想到了什么似地眼珠一动,罪恶的右手伸进大大的衣兜口袋里摸了摸,然后……无比贱贱地笑了。
“嘿,烟烟,你冷不冷?”他低下头去,凑到林烟的耳边轻声蛊惑。
林烟一个偏头躲开耳边瘙痒的气流,皱着眉头抽了抽早已冻得红通通的鼻尖,一边加快脚步一边翻着白眼儿不耐道:“废话!冷死了!如果不是因为你说有一家很好吃的私家精品菜馆的话,我才不会在这么冷的天跟你出来好不好。叫外卖方便多了,然后还可以叫上王远山和齐逸,咱们好好搓上几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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