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杀尴尬地低头避开对方直捅捅的目光,捏紧手里的笔,“那些以后有的是时间解释。”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你别吵,那些以后解释!”
柏为屿连杯带水甩到他身上,而后闭紧嘴巴,端出一副“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谈”的架势,趴在桌子上打盹。
段杀丝毫不以为意,嘱咐道:“杜佑山只是告你蓄意伤人,你别自己傻乎乎地供出绑架。”
“……”
“别再把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懂吗?”
“……”
段杀呆坐了一会儿,立起来转身出门。身后有同事扣上了铁门,上锁的声音十分刺耳,段杀黑着脸接过同事递上来的纸巾擦擦身上的水,用力按按太阳穴。知道出事的一瞬间他确实只想到了武甲的安危,确认武甲没有生命危险后,一门心思又转移到柏为屿身上,这处境两头都顾不得,让他如坐针毡,矛盾得头疼欲裂。
白左寒请来了律师,几经询问进一步确定柏为屿情况险恶,除非杜佑山撤诉,否则柏为屿的命运是板上钉钉了。他给杜佑山打电话直打到手机没电杜佑山也没接,忍无可忍,干脆到医院去截住杜佑山,完全没心情假模假样地寒暄,开门见山便道:“你撤诉吧!”
杜佑山忙得焦头烂额,眼尾带着红潮,正是一肚子不痛快:“你脑子有病吧?”
白左寒哑声道:“看在我们十几年的交情上,卖我一个人情,我和南河会尽力赔偿你……”
杜佑山抬手止住他的话头,拔腿往病房走,“你们俩砸锅卖铁也赔不上个零头!告诉你吧,就算能赔三亿也别指望了。”
“杜佑山!”白左寒急赤白脸地央求道:“别把事情搞得那么绝,何必呢?”
杜佑山低喝:“左寒,你好意思搬出我们十几年交情来帮那兔崽子?你是我朋友吗?你怎么不瞧瞧我的损失?武甲现在还没清醒呐!”
白左寒狗急跳墙了,几乎是嘶吼:“他又没死!有什么事不能用钱解决?我们什么都可以商量的!”
“没什么可商量!这回我就是要弄死那小子,看你们能拿我怎样!”
“杜佑山,别逼我翻脸!”
“白左寒你记住这句话!”杜佑山厉声讽刺道:“我有你这样的朋友,很好!非常好!”骂完,恨恨地搡开他大踏步走了。
武甲昏迷了一天一夜,于翌日清晨清醒了。杜佑山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擦脸,然后搂着他的手问:“麻醉失效了,伤口很疼吧?”
武甲木讷地点点头,又摇摇头,“还好。”
刀尖差一点伤及肾脏,创面接近五公分,能好到哪儿去?杜佑山一点解决方案都没有,内疚地在他手背上吻了吻,“对不起。”
武甲心里一颤,移开目光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有气无力地劝道:“应该是我对不起,让你亏了很多钱。”
是谁对不起谁,无所谓了。杜佑山摊开武甲的掌心,捂在自己脸上,“棺材这种东西不吉利,你说得对,我不该打它的主意,捐了也好。”
门外有位年轻的小警察敲了敲门:“听说武先生醒了,有些事能不能问一下?”
武甲抽回手,“请进。”
小警察进来,朝杜佑山打个招呼:“杜先生,你好。”转而问武甲:“武先生,这件持刀伤人案的嫌疑犯柏为屿被捕了,还有一些疑点有待解决,杜先生的意思说疑犯不止一个人,你能回忆一下当时的情景吗?”
武甲想了想,淡淡说:“就柏为屿一个人。”
杜佑山插嘴:“怎么可能?凭一只毛猴子能伤的了你?武甲,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武甲用力喘口气,伤口一阵刺痛,他咬牙忍了忍,缓缓说:“确实只有他一个人。”
“据调查,案发现场在白左寒教授的工作室……”
武甲见杜佑山脸色有异,知道他是顾忌和白左寒的交情,便截断小警察的话,“那个工作室长期没有人,谁都可以进去,和旁人无关。”
小警察咳嗽一声:“武先生,我们已经把柏为屿拘留了,可他什么都不说。你也说得很含糊,对案情没有任何推进作用。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柏为屿的伤人动机是什么?”
“……这我不知道。”武甲望向杜佑山,这个动机说出来多少有损他的名声,想到此,武甲疲倦地合了合眼睛:“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这几天降温厉害,寒流来袭,天气阴沉沉的,眼看要下小雨。初冬的雨潮湿冰冷,想必没有人会喜欢,武甲也不例外,尤其是这个时候,伤口的疼痛似乎随着气温的降低而多疼了几分。中午打了一针麻醉,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冷风呼呼地刮进窗户里,武甲被吹醒了,睡得全身酸痛,他半侧身活动活动脖子,牵带腰上的刀口,痛得一个寒战,忙咬紧嘴唇缓了缓,慢慢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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