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烈,一个何其幸福的男人!杜佑山嫉妒到肝痛!
武甲在哭声中喃喃着重复一句话:“周烈,你爸爸死了……周烈!你爸爸死了啊!”
杜佑山颤声安慰道:“好了好了,他身上那么多病,多痛苦啊,去了也不一定是坏事……你别哭坏身体……”
武甲捂着眼睛,哭得天昏地暗,泪水打湿了两个人的衣服,这番声嘶力竭的痛哭牵动腹肌,扯开了伤口,薄薄的棉衫渗出斑斑血迹,他却浑然不觉。杜佑山不知所措地抹开他糊了一脸的泪水,哑声求道:“宝贝,你哭轻一点,伤口都裂开了。”
武甲哭得缓不过气来,急促地连连换气,疼痛催逼得他盲目地按住腰间的伤口——当然止不住痛,反而痛得眼前一黑,眼看全身力气都松散了。杜佑山眼看这情形越发危险,赶紧松开他,在凌乱的床上找手机拨急救。
“杜佑山……”武甲惶恐地抓了一把。
“我在呢。”杜佑山重新揽过他,哄孩子一般轻轻摇晃:“我在你身边呢,别怕。”
武甲紧了紧手臂抱紧枕边的人,突然传来的噩耗让他苦心修筑的心墙坍塌了,前所未有的无助笼罩在头顶,有个人陪着自己才不会那么孤独可怖。
杜佑山把武甲的脸捂进怀里,撩起被单擦擦他被冷汗浸透的短发,“丧礼我来安排,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由于武甲的伤崩裂后恶化了,又入院休养了三、四天才控制住伤情,再加上黄历上的日子一直不合适,周伯父过世后,直等了九天才出殡,这一天是十二月二十,选举换届和这事凑一块儿去了。
清晨,武甲坐在沙发上,给小杜卯整了整校服,“你们好好上课,不用去送爷爷了。”
杜卯鼓一鼓腮帮,“我想请假去送爷爷。”
杜佑山没好气:“大家都忙着呢,没人顾得上你们俩猴崽子。”
“我不是猴崽子。”杜寅委屈地扁扁嘴:“武叔叔,爷爷的儿子要把他接到哪儿去?”
“接去更好的疗养院吧。”武甲勉强笑笑。
“那以后我们还能去看他吗?”
“不能了,”武甲顿了顿,解释道:“那家疗养院很远,医疗措施更好,乖孩子,你不用担心。”
杜寅懂事地点点头,在送给爷爷的画角落写上:“祝爷爷身体健康。”
杜卯送的是个手工课上做的小飞机,他扯着哥哥求道:“杜寅,你也帮我在机翼上写字吧。”
“你自己写嘛……”杜寅不乐意。
“我的字很难看啊。哥哥~求你了~”杜卯星星眼。
杜寅无奈,用水彩笔在杜卯的小飞机上写下:“祝爷爷天天开心。”
杜佑山拎起脆弱的小飞机,“好了,你们该去上课了。”转头唤道:“桂奶奶,今天麻烦你送一下。”
杜卯壮着胆子拉住爸爸的西装下摆,小声嘱咐道:“爸爸,你要小心点拿,别把我的飞机压扁了。”
什么破玩意儿!出门就给你丢掉!杜佑山正欲发作,一瞧武甲的脸色,便不做声了。
武甲用个纸盒将小飞机和画都放进去,拍拍两个小孩的脑袋,“我会替你们送给爷爷的,你们放心。”
两个小破孩一蹦一跳地跟着桂奶奶出门了,杜佑山找出一件灰色毛衣给武甲套上,“陵园那里风大,别着凉了。”
武甲站在全身镜前,虚弱地扶着他的手臂,“你今天不去关心一下换届的事?”
“嗤,爱换谁换谁。”杜佑山不屑,扶着武甲坐进轮椅里,弯腰在他的眼角落下一个吻,“今天什么事都不管了,去替我的情敌做孝子。”
武甲勾住他的脖子,另一手从他腋下穿过,搂住他的腰,下巴则支在他肩上,静静地相处了一会儿,低头将脸埋进了他的肩窝,柔声说:“谢谢你。”
杜佑山无法抑制地狂喜,激动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武甲居然主动对他示好,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会员代表大会在省博物院会议室召开,魏枕溪老先生依然是名誉会长,他起码有五年没有在公众场合露脸了,魏南河命杨小空搀扶着魏老步入会议室,立刻引起会场内的骚动,杨小空面上云淡风清,心里却慌张极了,不时扭头去看魏南河。
魏老先生如此德高望重,不仅是那一招神话般的“开天眼”,更多还是几十年如一日为保护文化遗产和在晚辈的培养交流上曾做出卓越的贡献,门生众多。几位老一辈理事看到魏老异常激动,离席围上来,寒暄道:“魏老,您有福啊,有这样的徒弟继承衣钵……”
魏老正欲开口胡言乱语,魏南河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不动声色地挡开众人,“爸,您就坐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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