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杀被这荒谬的赔偿搞得一头雾水,“我哪有那么多钱?”
柏为屿将笔纸甩给他,“没钱就别出来嫖娼!你自己算算四百天你嫖了老子多少次!还没给你算开苞费呐!老子不值这些钱吗啊?签字!”
段杀呆呆地拿过笔,“我不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钱,你也知道的。我先欠着,一有钱就还你……”
柏为屿凶恶地扇他一巴掌,吼道:“老子都让你先嫖后付账了,你还按揭?按你个JB!一次性付清!别讨价还价!”
段杀望着柏为屿无法掩饰悲切却伪装强悍冷血的神情,顿时心疼得几乎窒息,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站起来猛地抱住了柏为屿,张口便说:“为屿,我不是不……”
柏为屿奋力推开他,“签!”
我不是不爱你!这种话怎么还有脸说出口?段杀实在摸不清自己的心思,他看着对方被绝望和痛楚冲刷得支离破碎的眼眸,比一刀一刀凌迟了自己还痛。
少顷,他扶稳桌面,低下头工整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柏为屿抢过纸,转身贴在冰箱上当证据,肩膀犹如风中的枯叶般抖个不停,“我警告你,在没有赔完之前你别想和我分手,别想和他在一起!老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一次撞他,下一次撞你,绝对让你们永无宁日!”
杨小空的工作已成定局,白左寒托尽了关系,打通院办高层和校人事处,各方面消息都封锁严密,只要杨小空先逾越一层一层往上报备的自然程序,避开基层办事人员,直接和学校签下合同占用雕塑系今年唯一的编制名额,以后再走过场开一个公开课试讲,接着顺其自然留下漆画课程,成米煮成熟饭,任系里哪个天王老子想反对都难。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白左寒竟然能找到市长,并求来了一封推荐信,杨小空看完信惊愕得嘴都合不拢,“白教授,你还认识市长啊?”
白左寒淡然说:“他和我爸是老同事了,不过交情也不是很深,我厚着脸皮去找他,他好歹会给个面子。”
杨小空知道白左寒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这扣留名额、狸猫换太子的事无异于九天揽月,白左寒肯定是求了无数人,背了天大的人情。
白左寒扯住他的耳朵晃了晃,“发什么呆呢?嫌我给你找的工作不好啊?”
“不呢,我很高兴,谢谢。”杨小空心酸地蹭蹭白左寒的颈窝,责怪自己还是太没有本事,才会让白左寒如此操心。
计划完美无瑕,等毕业生答辩工作结束,杨小空带上所有材料到校部去签上合同就一锤定音了,数数时间不过一个多礼拜,白左寒好像看到杨小空已经是他的同事而非学生,沾沾自喜地说:“面团,等你签了合同,我带你去见见我爸妈。”
杨小空眼睛一亮,又黯淡下去,“为什么一定要签合同后?”
白左寒啐道:“我是不在乎什么师生恋,这都什么世道了!只是老头老太思想停留在旧社会,让他们接受我喜欢男人就抗争了十几年,又冒出个师生恋,这不是要死么?”
杨小空乖顺地应道:“我都听你的。”
杨小空毕业答辩这一天早上,白左寒比他还紧张,先是把黑猪关进厕所里,免得那畜生把杨小空干净利落的白衬衫和米色便裤拱得乱糟糟,接着又在他耳后喷了点古龙水。
杨小空哭笑不得:“你干什么呀?”
白左寒耙了耙杨小空的头发,欣赏得几近陶醉:当初傻乎乎的男孩子,由自己一手培养成沉稳自信的好男人,这可不是一般的成就感。
杨小空捧着他的脸,唇边勾起淡淡的自负:“过了今天,以后我和你平起平坐。”
白左寒皱眉:“我什么时候让你比我低一等了?”
杨小空在他皱起的眉间落下一个吻,笑而不言。
整场答辩没有出任何差池,美术学院只有杨小空一个人是研二毕业,而且他一直是个踏实肯干的孩子,没有任何人想非难他。答辩进行到一半时,后门钻进来一个人,刺溜窜到最后排坐下,无声地挥手向主席台致意。
站在主席台上的杨小空抬眼看到他,发自肺腑地绽开一个暖心的笑容。
杨小空答辩结束后,悄声溜到后排在柏为屿身边坐下,柏为屿轻轻捶了他一拳,“以前你看着我毕业,现在我看着你毕业。”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杨小空一摸贴在柏为屿脑门上的纱布,“你怎么了?”
柏为屿挠头:“没事,走路不长眼,撞到电线杆了。”
前排有一个老师喝道:“请同学们不要说话,保持会场安静。”
杨小空握住柏为屿手搁在自己腿上,两人对视一眼,嘿嘿笑。杨小空掏出笔在他手掌上写字,柏为屿抢过笔,不甘示弱地写在杨小空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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