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再则,前不久他一个手贱碰断墓主的小拇指,一伙人大惊小怪地乱叫,他被迫写了十篇检查,真是要疯了——恨不得趁夜黑风高带个榔头再摸进墓里,把那具尸骨捶成碎片带回家熬骨头汤喝掉。
杨小空带乐正七进了酒店,先让他去洗手间洗洗手和脸,替他掸掸身上的灰尘,耐心听完小孩碎碎念的抱怨后,笑吟吟地说:“挺好。”
乐正七痛苦地捂着脸:“一点都不好!我想打台球,我想打篮球,我想玩游戏,我想找漂亮妞儿约会……”
“行啦,”杨小空给他放下工装裤裤脚,站起来敲敲他的脑袋:“最后一句话别被魏师兄听到,他要打你屁股的。”
乐正七抽张纸巾擦擦脸上的水,嘎嘎怪笑:“没关系,我已经用这句话把他气死又气活好几次了,他知道我是开玩笑。”
走出洗手间,杨小空问:“魏师兄今天为什么要请客?”
乐正七跟着他绕过两个拐角,步入电梯,按下合门的按钮,耸肩:“不知道,有吃就好,管他呢。”
推开贵宾包厢的门,两个人看到里面坐着的人,知道魏南河为什么要请客了,或者说,根本是杜佑山借魏南河的名义请客。
乐正七站在门口,目光冷冷地在魏南河和杜佑山之间转换。
魏南河朝他招手,指指自己身边的位置,“小七,过来坐这。”
乐正七耍大牌,转头要走,杨小空在后面堵住他的去路,低笑:“既然来了就坐下吧,别让大师兄难堪。”
乐正七依言坐了下来,不过离魏南河远远的。
接着,夏威和段和也来了,那两个人来之前也是一头雾水,看到杜佑山便什么都明白了,夏威不怀好意地笑问:“杜老板,我只是个小公务员,没能力替您效劳,招待我有何贵干?”
杜佑山悻然笑道:“人来齐了,那先吃饭。”
一切都是准备好的,上菜神速,服务员鱼贯而入,替每个人分发热呼呼的消毒毛巾,启开酒瓶,掖好餐布,端上漱口茶。夏威土包子没见过世面,端起漱口茶就喝,砸吧砸吧嘴发出啧啧声:“好茶好茶!五星级酒店的茶就是不一样!”
段和来不及阻止,哀怨地看着他,硬着头皮也喝下去了。
杨小空忍笑,抿了一口,附和道:“是不错。”
乐正七有样学样,一口气喝掉,豪爽地说:“正好渴了,再给我一碗。”
魏南河眼角抽搐,一动不动。
服务员们捧着瓷盂,全呆了。
“呦?”夏威盯着服务员捧着的瓷盂干瞪眼,再一看,瓷盂里还有浅浅的一层水,于是他把手伸进去沾了沾,当是洗过手了。
段和与杨小空对视一眼,皆动作一致地伸进瓷盂里撩点水洗手。
“洗什么手啊,麻烦!”乐正七打发身边的服务员,“给我再上一碗茶!”
服务员茫然地看向杜佑山。
杜佑山含着茶,僵硬地抽抽嘴角,揣测着自己如果把茶吐进瓷盂,那四个人肯定面子扫地,说不定还会恼羞成怒。想到此,他把茶喝下去,优雅地擦擦嘴,挥手示意服务员撤下去,“小七,渴了喝果汁,瞧,石榴汁都给你点了。”
乐正七和夏威丝毫不客气,两爪开动吃起来;段和没什么心情,惴惴不安地等着即将降临的风暴;杨小空倒是给自己勺了一小碗甜汤,优哉游哉地慢慢品。
菜陆续上齐,魏南河替杜佑山寒暄道:“大家都挺忙的,难得凑在一起高兴吃个饭,给我个面子,都别板着脸了。”
杜佑山站起来举起酒杯:“来来来,喝酒,我先敬大家一杯。”
桌子太大,要碰杯还得站起来,段和懒得动,极有教养地端起酒杯碰碰面前的碟子,喝一小口当是回礼了。
其余三个人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乐正七满嘴是油,吃得不亦乐乎;夏威难得能尝到洋酒,自然不会浪费机会,自顾自连喝了三杯轩尼诗;杨小空则落落大方地搅着甜汤,眼皮抬也没抬。杜佑山维持举杯的姿势等了数秒,没人搭理,只好尴尬地喝了酒坐下来,没话找话说:“小七,最近忙什么?”
魏南河轻斥:“小七,别人问你话呢。”
“上课呗。”乐正七没好气。
杜佑山老气横秋地打哈哈:“小七长大了呀,时间过得真快,我第一见到你的时候,才一米四呢,转眼就这么高了……”
“你哪来这么多废话?”乐正七摔下猪肘子,吊儿郎当地抖着腿,“说吧,你今天找我们打的是什么算盘?别东拉西扯!”
夏威嬉皮笑脸地继续喝酒,好像在看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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