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甲见他是往日跟在条子龙身边忠心耿耿的小地痞,便敷衍地下头:“好,们龙哥呢?”
“他死。”
武甲以为自己听错,愣:“什么?”
小地痞轻描淡写地:“前不久他为个MB坚持要脱离组织,彭爷毙他。”
武甲惊出身冷汗:“是彭爷派来的?听到刚才的宣判吗?那些涉黑案件杜佑山都个人顶下!”
小地痞笑嘻嘻的:“彭爷知道啊!”
武甲恐惧得手指发抖,香烟脱手掉在地上,“那,那彭爷的意思是?”
“武先生,别紧张。”小地痞抬脚替他碾灭烟,调皮地眨眨眼睛:“是龙哥派来听宣判的,放心,上次审后他就已经和狱里的弟兄通气,不会让杜老板受人欺负的。”
武甲如释重负,依然头雾水:“不是他死吗?”
小地痞年纪不大,浓眉大眼,笑起来还带着稚气。“做样子给大伙看的,彭爷把他当亲儿子,哪舍得真杀。”他挥挥手,笑道:“走,向龙哥报告好消息去。”
武甲松好大口气,“他躲哪去?”
“没躲,他开家店,供那个该死的MB念书呢。”小地痞从裤兜里摸出张冰饮店的送货卡片,“新开张,有空请多光顾。”
杜佑山羁押半年多,从年年初开始正式服刑,转进郊区的大型监狱,武甲带些暖和的衣服和生活用品来看他,被他劈头盖脸地臭骂通:“还有脸来看!啊?啊?答应什么?又做什么?要不是没法出去,非打死!别再出现在面前,见次骂次!”
会见室里外只听到杜佑山个人嘶哑的咆哮,隔壁左右会见亲属的其他犯人都面面相觑,狱警拎着警棍奔过来,大喝:“89677!安静!”
武甲面无表情地听着杜佑山的辱骂,平静道:“记住的话,别后悔。”
杜佑山是肚子火没处撒,还想再骂几句,武甲转头走,俨然是气的不轻。
下杜佑山孤零零没人理,别人周末有家属来探望,送吃的送穿的,他只有嫉妒眼红的份,武甲非但自己不来,连儿子也没让他见到根头发!
杜佑山懊恼得直淌鼻涕,想起武甲就矫情地两眼泪汪汪,每晚缩进冷冰冰的被窝里都记得抽自己几个嘴巴。
春节将近,方雾到狱里来探望杜佑山,请狱警通融通融,给他捎进去两条好烟,照例嘱咐他自己注意身体,又问他需要些什么。
杜佑山抠抠瘦削的下巴,释然道:“没什么需要,里面的人都挺照顾,别担心。”
方雾两手插在口袋里,翘起二郎腿,笑容满面地:“昨去瞧儿子,包俩红包,他们长高不少,杜卯也听话多,见人学会礼貌用语,至少能装装乖小孩,不错,不错。真他妈幸运,要不是有个武甲,两个小兔崽子就惨。”
提起武甲,杜佑山后悔死,泪涕交加地求道:“帮给武甲传个话,让他带儿子来看看吧……他上次被骂走后,再也不理……呜呜……”
方雾哑然失笑:“自找!活该!”
杜佑山近日感冒,不住吸鼻子,时不时抽几张纸巾擤鼻涕,啰啰嗦嗦地抱怨:“半辈子记挂着那观音,好不容易买回来,却被他捐,还不如要的命!骂他几句还不行吗?光绪十年祖上当宅子换来的,代传代……”
“拉倒吧!”方雾打断他的话,唾弃道:“捐都捐,以后别惦记着也省事!奉劝在里面表现好些,争取减刑,让他少等几年。”
杜佑山揉揉冻红的鼻子,哀怨地闭嘴。
“过几去南非,”方雾慢悠悠地:“儿给打电话,想。”
杜佑山踌躇着问:“什么时候回来?”
方雾反问:“回来干什么?的生意都在那,又不能把几个小矿搬到来。里的投资血本无归,朋友坐牢,情人不爱,死皮赖脸留下来真没意思。”
“很抱歉!”杜佑山惭愧不已:“左寒知道吗?”
方雾用指关节轻轻敲打扶手,缓缓道:“会和他的。”
小学放寒假,最后下课,校门打开,小孩子们带着张张喜气洋洋的笑脸蜂拥而出,杨小空和夏威坐在学校对面的栏杆上,往孩子群里张望。冬的傍晚风太大,夏威立起衣领,将领带在脖子上缠几圈,“好冷,快吹成冰棍。”
杨小空摘围巾丢给他:“怎么不多穿衣服?”
“上个月工资没有交给和哥哥,他体罚。”夏威假哭:“现在分钱都没有,身上只有张公交卡,连烟都买不起。”
“干嘛不上交钱啊?”
夏威抱着他的脑袋窃窃私语:“要组装架空前绝后的直升机,耗油少,投资小,如果发明成功,能获得诺贝尔奖哇虎哇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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