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伤疤忘了疼,自以为明白了大道理的韩宸觉得自己的形象一下子变得格外高大,当晚回到家,把靳洛正在做的作业大力推到旁边,郑重宣布道:“以后有人欺负你,尽管来告诉我。”没想到靳洛像看白痴一样不当一回事,扯回作业本继续对着一大堆习题冥思苦想。
“喂!你听到我的话没有!”结果怒火中烧的韩宸将靳洛所有的作业哐当一声全扫下地。
靳洛淡淡瞥了他一眼不做声,弯下腰一本一本捡起,然后不再回头大步朝着房间走去。这样的结果不在预想中,所以韩宸不罢休尾随不断念叨:“有人欺负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恼怒于靳洛的缄默,韩宸又一次狠狠拍掉了他手里的作业。
黑玛瑙般亮晶晶的眼睛一转,靳洛闷不作声打在他眼眶,于是他大叫一声扑过去……
某种程度来说他的确随心所欲肆无忌惮,或者说没心没肺,前一秒还打得脸红脖子粗,下一秒勾住靳洛的脖子嘻嘻哈哈,用偷偷拿来的蛋糕诱哄道:“你答应我,这个就全给你吃。”
“我不喜欢吃甜食。”干脆利落,靳洛简单一句话堵得他眼睛睁得圆鼓鼓,又不好发作。
“那你喜欢吃什么我偷偷拿给你,只要你以后记得来告诉我。”靳洛去上学,他跟在后面一边追一边问,不注意看路冷不防摔了一跤,随手一抓扯断了靳洛的书包带,书撒了一地。
后来韩宸确实逮到了一个机会,发现一个跟踪靳洛的小混混,糊了他一脸泥巴,结果两个人被恼羞成怒的小混混拎起棍子追了好几条街,直到家里的司机找来解了他们的围……
韩宸承认,他的确不是一个称职的兄长,握紧掌心里振动的手机,他面色如寒霜化冰。
“靳洛、靳洛……”耳边叫唤回荡,渐渐变得清晰,靳洛一睁眼正对着林昔靠近的脸。
“老师?”睡得不安宁,加之头疼与身体酸痛一夜后愈加明显,靳洛看起来有些疲惫。
“起来吃点早餐。”林昔扶住他的手臂,他准备了清淡的早点,更希望早些处理好伤口。
“嗯。”揉了揉太阳穴,靳洛一闻到身上未散去的酒气立刻蹙眉道:“我先冲澡再下去。”
时钟指向九点,林昔一边听着电视机播报本市的早间新闻,一边频频注意大门的方向。韩宸一夜未归,昨晚靳洛的异样,他实在放心不下,如果靳洛追问,他应不应该据实以告?
听见脚步声,林昔回首,靳洛正一步一步从环形台阶缓缓走下,优良的西服裁剪衬托挺拔清俊的身形,严谨优雅,风度翩翩,一双狭长美目顾盼生辉,眼底驱散不开的一贯淡然。
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无形的魅力,自信充满掌控力,似乎昨晚一时失态仅仅是他的幻觉。
“先喝杯橙汁,可以解酒。”靳洛与他相对落座,林昔默默将盛满的玻璃杯推到他面前。
靳洛握住浅酌了一口,新鲜的汁液沁人心脾,抬眼窥见对面的人一脸踌躇不定,嘴上咬着面包心思飘远,干嚼久久没喝上半口的牛奶,于是了然于胸道:“老师有问题想问我。”
肯定句而非疑问句,所以林昔乖乖点头,靳洛主动回答笑道:“昨天我见到了我母亲。”
“母亲?”林昔心里一动,试图从他脸上发现端倪,然而遍寻不获,只一抹淡漠的笑。
“十几年不见,她请我吃了一顿晚饭。”轻描淡写一笔带过,靳洛驾轻就熟拿起了刀叉,餐桌礼仪自小贯彻,动作优雅标准,细嚼慢咽,细细看来亦是赏心悦目,与往常别无二致。
父母过早离世一直是林昔心中难以忘却的一道伤痕,历经岁月洗礼伤痛或许会减轻,但烙下的印记永远不可能消失,依照他对两兄弟的了解,他们同样是非常注重家庭生活的人。靳洛外表看似淡然平和,实则偏执强势,越是不动声色越是强装不在乎,越是在意得过分。
“老师。”正思索如何劝慰靳洛让他不沉浸在阴郁的心境中,突然的一声脆响惊醒了他。
林昔疑惑怔怔望向靳洛,对方抬起手用餐巾纸细致地拭去他唇角不小心涂抹到的奶油,“想什么这么入神,都变成花猫了,老师再不注意,以后小孩子肯定也会变成一只小花猫。”
两人离得近,窗外融融的暖光扑在纤长浓密的睫毛如一把漂亮的羽扇,嘴角笑意盎然。不同于习惯式的标准微笑,连漆黑若夜空的眼瞳一并荡开了涟漪,轻柔而非敷衍式的冷硬。
连续几月的朝夕相对,依然无法对靳洛的攻势免疫,绯红从耳根一点点蔓延到这张脸。
林昔不得不低下头避开他的眼光,佯装若无其事,“赶快吃饭!不然等一下都凉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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