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荆修竹背对着他侧过头,“别废话。”
宁见景趴在他的背上,忽然发现他的背莫名让人安心的很,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他虚弱或是不够健康,反而会觉得只要有他在,哪怕前面是万丈悬崖都没那么可怕。
宁见景低低吐出一口气,及时收住了自己的思绪,说:“荆修竹。”
“嗯?”
“你未婚妻长得很好看。”
荆修竹拖着他的手臂一顿,听他又说:“声音也好听,人又爽朗,脾气随和又健谈,是个很好的交往对象,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荆修竹背着他,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微微的震动,隔着皮肉隔着骨骼,敲在他的心上。
“我长得也可以,声音还算好听,脾气也随和,是个很好的交往对象,你不也是一样的不喜欢我。”荆修竹说话带笑,并不是控诉宁见景,只是在诉说着一个事实。
宁见景沉默着。
他又说:“喜欢这种事情,对方好不好是不是适合交往的对象并不是决定性因素,喜欢一个人,不管他声音好不好听人好不好看脾气好不好。”
荆修竹觉得他不明白,又怕戳着他痛处,换了个说法道:“你还小,不大明白,以后长大了就明白了。你喜欢一个人,他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你都能想办法给他轰一个下来,在你怀里任由他搅风搅雨兴风作浪。”
宁见景“哦”了一声,就着他那句还小冷哼着讥讽了声:“你们大人真麻烦。”
荆修竹笑了下:“是啊,我们大人真麻烦,你们小孩儿就负责天真可爱就行了,麻烦的事儿让我们大人来。”
宁见景没再回答,趴在他的背上,然后将脸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这辈子没被人这么背过,有时候头晕摔倒了,没人会发现。
有人发现了,也不会管他,等他自己缓过劲儿了,就会自己撑着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回他自己的地方。
宁见药说过不少会保护他的话,但他一直以为自己过得很好,不需要保护。
宁见景想了想,曾经他也是期盼过有人能保护他一下的,不是保护,给他一只手拉他起来也是好的。
手也没有。
哪有人背他。
荆修竹感觉到颈窝有小片小片的温热气息一下一下的绕上来,不够均匀但很柔软,仿佛在掐动他的颈侧神经,不由得轻笑了下。
荆修竹背着他走了很久,路上有来来往往的出租车,司机会偏头看他们,但他没有示意他们停下来,不太确定背上的小孩儿是不是睡着了。
过了会。
“老东西。”
“嗯?”荆修竹微微偏头:“没睡着?”
“嗯,不舒服,放我下来。”
荆修竹停住脚,微微屈膝让他从自己背上下来,伸手摸摸他的头,正巧有辆出租车过来,伸手招了下。
他让宁见景先进去,自己才坐进去,报了酒店地址。
宁见景一上车便偏头在另一侧的车窗上靠着,也不知是睡还是不睡,荆修竹伸了下手,放在他头和车窗之前,免得刹车或者拐弯的时候撞到头。
宁见景闭着眼,在心里想,他总是骗荆修竹,还算计他,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对他的话百依百顺,从不多想。
他就没想过,自己会害他吗?
还是尽管这样,他都甘之如饴。
他拿过荆修竹的手,“你的手是宝贝,别搁这儿。”
-
这几天宁见景为了照顾荆修竹,在医院病房窝了两天,那个小沙发怎么坐都不舒服,基本算是没怎么睡。
他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到酒店门口的时候,荆修竹已经给完司机钱,他还是没动,靠着车窗睡的极沉。
“宁见景。”荆修竹伸手拍拍他的脸,低声喊他:“醒醒,我们到了,回去了再睡?”
宁见景睡眠极浅,这也就是熬了两天有点困了,不过他还喊了几声还是醒了,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眼睛,一闪而过的茫然。
荆修竹没来由地被他戳的心窝一软,握着他的手腕软着声音:“先下车,人家司机师傅还等着跑下一单生意呢,乖听话。”
宁见景听见听话两个字,反射性的清醒了,某种迷惘茫然一扫而空,拨开迷雾似的一下子清明起来,推开他的手。
荆修竹眉尖一蹙,他对听话两个字反应这么大?
下了车。
宁见景两手插兜走在前头,和刚才那个刚睡醒有些茫然的少年样不同,秒戴上了那个吊儿郎当花花公子的面具。
无缝切换。
荆修竹走在后头,脑海里忽然想起,有一次他眼眸冰凉的含着讥讽问自己:“你……也要我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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