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虽然瘦,但也实在是个天然的衣服架子,小孩一进YK专柜,便被服务员围了起来。
导购小姐的热qíng让小孩汗都下来了。他趁着换衣服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衣服上的价签,被数字后面的零吓得吐了吐舌头,再对比了一下师父给的银行卡后面的零之后,心下稍安:还好,自己应该还能付得起。不过白二哥怎么能带他来这么贵的地方……呜呜……果然不能相信有钱人!
白二少则坏心眼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小孩有些局促的在导购小姐们要求下试穿了一件又一件,心qíng很好的的频频点头:这件挺好,那件也不错,唔,他家小孩果然穿什么都好看。
于是心满意足的白二少大手一挥:试过的全部都包起来,给我送到碧水云居7号,并且在导购小姐一连声的道谢中,掏出了自己的信用卡——开玩笑,是他带小孩出来买东西,怎么可能让小孩自己花钱。
安然看了看白奕辰手中明晃晃的金卡,再想想之前某人说要照顾自己的承诺,便也心安理得的开始“打土豪”。
大不了以后在他公司的药研小组多放点心思就是了,白二哥也说过,那个叫“技术入股”。
有了经验以后,接下来两个人的采购之旅便顺畅多了。都是第一次大肆采购的两人充分的体验了一把“血拼”的乐趣,从衣帽鞋袜到手机电脑,只要小孩稍微感兴趣的东西,白二少便十分豪慡的买下,好在MG广场有送货上门服务,不然光是拿东西便够两个人头痛的了。
于是两人所到之处如蝗虫过境,独留卖货老板看着自己的银行存款直乐:这年头这种豪慡的客人不好遇啊……
白二少自然不知道卖家在背后给了自己五颗心的评价,他正纠结的看着小孩给自己选洗漱用品琢磨……他怎么那么喜欢水果,牙膏洗发jīng身体rǔ护手霜全部都选水果味儿的。
问题是他又不能阻止,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孩走到沐浴露的专区拿了一瓶樱桃味儿的,又拿了一瓶葡萄味儿的,又拿了一瓶橘子味儿的……
以后还是让杨姨在家里多备点水果吧。白二少在心里默默地决定。
其实逛街是极耗费体力的事qíng,等将该买的东西都买的差不多的时候,一向jīng力充沛的安然都有些打蔫儿了,连杨阿姨留在桌上的午饭都没心qíng吃,回到家里便进了卧室倒chuáng大睡。
白奕辰正打算也回去睡一会,却接到了老宅打来的电话——白老爷子听说他回来了,要见他。无奈之下,白二少只得胡乱吃了几口,给小孩留了个字条,便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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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白启宏有三个儿子,老大白振军夫妻去世得早,留下的儿子是已经去了榆林县的白奕涵;老二白振鸣因病解除军职,在国外疗养院休养,儿子白奕哲在国外念书并陪伴父亲;白奕辰的父亲白振林则现在S省驻军任司令员,小儿子叫白奕扬,现在跟着母亲单晶住在京城。
这次上山,白奕辰开的是自己那辆挂着特殊牌子的吉普,里面放了点N省的特产,准备带回去给老爷子尝尝鲜。车子畅通无阻的通过了山下的哨卡,白奕辰一进门,便看见自己的爷爷支着个小炉子在当院儿里喝茶听戏,警卫员陈安见白奕辰来了赶紧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白二少则上前跟老爷子问好。
在白奕辰将N省的qíng况汇报完毕之后,老爷子开口问道:“这规模化药茶产业的事qíng,你有几分把握?”
“做生意的事qíng,是说不准的。但是如果所有的方子都像安神茶一样有效的话,销路应该不成问题。”
“嗯,做的不错。”白老爷子赞许的点点头,“这段时间你上点心,这关系到奕涵的仕途。我老了,以后还得靠你们兄弟互相帮衬着。”
“我会的,爷爷。”
一时之间,祖孙俩人似乎再无别的话题,院中还未抽芽的树枝在冷风中有些萧瑟,显得气氛更为沉闷。
“见到你舅舅的时候,帮我带个话,就说奕涵的事qíng多谢他帮忙了。”老爷子率先打破了沉默,似乎有些疲惫的靠在躺椅上。
“我会的,爷爷。”
“嗯,我累了,你先回去吧。”白老爷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愿多说。
白奕辰示意陈安给老人加条毯子,然后转身向大门走去。
白老爷子张开了眼睛,看着孙子的背影,叹了口气:不怪这孩子对自己冷淡,对他,对他的母亲,自己和白家都有着一份歉疚……
白奕辰的母亲盛盈同白振林青梅竹马,父亲盛铎又是白老爷子年轻时的好友,所以两人长大后便顺理成章的结了婚。可是,在白奕辰五岁那年,外公盛铎因在换届中受到牵连而被挂职,不久便郁郁而终。失去了岳家支持的白振林很快在某军区司令的女儿单晶的示意下与妻子离婚,并且在同年和单晶有了小儿子白奕扬。
这些事qíng白启宏虽然都看在眼里,但是当时长子战死,次子伤残,小儿子在军中地位不高,白家自己的地位也岌岌可危,在没有办法的qíng况下,也只好忍下心中的愧疚,默认了白振林与盛盈离婚再娶的事qíng。
父亲的去世和丈夫的离弃让盛盈倍受打击,这个一直依附于父亲和丈夫的女人顾不得自己年幼的儿子和唯一的弟弟盛博,在婚礼的当天,自杀于一场车祸,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而在身怀有孕的新婚妻子的坚持下,白振林将刚上小学的白奕辰送回山上,同白奕涵一起养在老爷子身边。白启宏因为心疼白奕涵无父无母,又无法控制自己在见到白奕辰时,心中涌起的对老友盛铎父女的愧疚。所以除了保证年幼的白奕辰衣食无忧的生活之外,祖孙之间竟无再多jiāo流。只有同样年幼的白奕涵因为相似的经历,竟成了白家对他照顾最多的人,可惜他的这点善意对生活遭受翻天覆地的变化的白奕辰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小小的白奕辰就这样在爷爷、父亲有意无意的忽视和继母的敌意中,艰难的生活着,一直到14岁的时候知晓他qíng况的舅舅盛博将他接到身边抚养。而当白启宏父子因为盛博的高升再次关注起这个一直在视线外的白家三代的时候,当年经历剧变的孩子已经悄悄长大到无法看清的地步。
想到这里,白老爷子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白家第二代只剩下军中的白振林,第三代也后继无力。万一自己离开人世,白系在政界的力量便会立刻分崩离析,整个白家也会陷入风雨飘摇的境地。
而这时候,已经身居高位的盛博的态度就成了关键。以他对白奕辰疼爱的程度,即使他再恼恨白家,只要外甥开口,也不会置之不理。不是自己行事卑鄙利用自己的亲孙子,而是如今的白家已经没有了退路。
可白老爷子郁闷的发现,白奕辰那小时候面对自己时总是露出渴望表qíng的脸上,现在总是挂上了谦逊恭谨的微笑,而自己想对孙子表达善意的心思,也总是湮灭在那笑容当中——因为他看得出来,孙子脸上的的笑意从未染及眼底。而现在,他也只能靠白奕涵来维系白奕辰对白家的那一丝亲qíng了。
说到底,终究是他白家对不起盛家,是他白启宏对不起老友……
第12章 亲疏远近
下了山的白奕辰并没有回家,而是有些漫无目的的开着车。他想起刚才在山上的场景,想起白老爷子那命令式的话语,面上泛起一丝冷笑:明明是有求于人,却偏要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气势,当他还是当年那个任人摆布的孩子吗?
当他不知道吗?如果不是舅舅盛博,白家绝对不会想起他这个被遗忘了多年的二少爷。但无可否认的是,即使自己再怨父亲,再恨单晶,再厌烦白家,当年白奕涵的确在尽其所能的照顾年幼的自己。
想到这里,白奕辰突然觉得qíng绪有些低落。
仔细想来,从小到大,自己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亲人缘。5岁之前的记忆中只有母亲那已经有些模糊了的微笑,家里出事后便一直在白家艰难的生活。14岁被接到了舅舅家,舅妈去世的早,虽然舅舅待自己很好,但毕竟是一个大男人,工作又忙,很多时候难免疏忽了自己。倒是自己搬出来独居之后,母亲以前请的保姆杨阿姨照顾自己多些。可现在杨阿姨年纪大了,又有了孙子,总不好让她总是因为照顾自己而忽略了家人,等天气暖和点也该让她回家颐养天年了……
有些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了白奕辰的思绪,他以为又是梁响打来催他回公司的电话,拿过手机刚想要按掉,却发现打来电话的是安然。
不会是这小孩在家里出了什么事qíng吧?白奕辰有些担心的按下了接听键,安然还带着些倦意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没打扰你吧,白二哥,现在说话方便吗?”
“嗯,我没事,你说吧。”
“杨阿姨刚打电话来说她的小孙子一个人在家里没人照顾,就不过来做饭了。晚上你想吃什么,我来做。”
他是好孩子,住人家的房子当然要帮人家做力所能及的活儿。而且他也看出来了,下厨房这种事qíng,是不能指望白二哥的。
“不用了。你收拾收拾,我一会儿就去接你,晚上带你去尝尝老北京的炸酱面和爆肚儿。”
“好!”小孩儿的声音在一瞬间变得有些雀跃,“那白二哥你开车小心一点。”
挂掉电话的白二少不由得的唇角向上微翘,小孩的话让他有些发冷的心渐渐回暖:这次去N省帮白家的忙也不算吃亏,至少让他有了最大的收获。至于白家那边——算了,看在小安这个惊喜的份上,再最后尽心的帮他一次,就当还了白奕涵当年的照顾之qíng吧。以后白家再想在他身上打主意,就要看能出多少血了。
心qíng指数急速回升的白二少仔细看了看路,调转车头往家里开,一本正经的琢磨着:上次孙鹏那小子说京城哪家的爆肚儿味儿最地道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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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白奕辰的副手梁响便将前一天白奕辰吩咐的证件送到了碧水云居。
有了白二少发话,下面人办事效率果然高。安然高兴地看着手里那一堆证件:身份证、驾驶照、银行卡、信用卡……他甚至看到了公jiāo卡和京城专用的地铁一卡通。
随后小孩看着证件生日栏上那明晃晃的6月1日心里直抽抽:这人也太坏了,没事总是喜欢揉自己头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把自己生日改成六一儿童节——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有多像小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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