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奕辰让自己离开,单彤如逢大赦一般,她再也无法顾及自己的形象,就像怕白奕辰反悔一样,踉跄着离开了翌辰集团。
而白奕辰看着她的背影暗自一笑:其实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杀死单彤,只是他知道,对付这样愚蠢又贪婪的女人,有的时候,威胁的效果往往会更加好一些……
于是,在终于对当年的资料有了线索之后,白奕辰心qíng很好的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他走进电梯,在关上电梯门的同时,拨通了一个越洋电话,在对方接通了信号之后,他温和的道:“那份资料的下落,我大概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qíng很快便会结束,但是,我可能需要陈安的帮助。”
他微笑着对着话筒叫出了自从家变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喊过的称呼:“所以,赶快回国吧,二叔。”
第83章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安然很忙碌,从当天看病的qíng况来看,他能够猜到那位姓苏的老人身份和地位一定十分重要。再加上盛博当时小心翼翼的态度,所以他知道,手术后的护理更加马虎不得,因此他gān脆将诊所歇业了几天,专心的照顾手术后的苏老。
由于担心自己病重的父亲,所以苏彦庭也一直陪伴父亲的病chuáng前,这几天里和安然相处下来,他十分喜欢这个认真踏实,医术高明的少年。而且他看得出来,这个少年有一颗很纯粹的医者之心,同时在心里也觉得十分难能可贵,不由得对他更是喜爱。
最后,苏彦庭居然动了将安然纳入父亲的医疗小组的念头,甚至在两人相处的过程中,半开玩笑似的提及此事,却被安然以自己年轻,还需要多积累经验为借口婉拒。
苏彦庭的提议虽然被拒绝,但是他却没有丝毫不悦,后来在听说自己小女儿的胃病也是这位安大夫治好的之后,心里便对他更加感激,而且对他的态度也更加的和蔼热qíng。
在安然的jīng心照料下,苏老终于在手术后的第四天清醒了过来。安然见他清醒之后,便立刻给他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在确定老人的恢复状况良好以后,便正式向苏彦庭提出告辞。
苏彦庭知道,安然虽然不再每天守在父亲身边,但是他却在走之前为父亲留下了调理的药方,并说明了用法,而且还细心为父亲的制定了康复期间的食谱。所以手术后康复的任务,自家的医疗小组是完全可以胜任的。
再说,安然在临走之前也曾经答应过,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前来为父亲诊脉,所以苏彦庭便没有再qiáng留。而且他还在安然的诊所重新开业的第二天,亲自去了一趟千年堂,送了一块“华佗在世”的牌匾给他,表示自己对他的感激之qíng。
安然对苏彦庭的到来很是意外,他本不yù收那块牌匾,但是推辞不过对方的热qíng,只得收下。而且为了表示自己对他的重视,安然还特地将匾额挂在了诊所的正堂。
但是安然不知道的是,自己给苏老开颅的事qíng,现在已经成为了京城高层里这几天津津乐道的话题。而他“神医”的名头,也已经渐渐的在某些圈子中传开了,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千年堂变得越来越热闹,慕名前来看病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过唐老爷子在知道安然给苏老治病的事qíng之后,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对接他前去的盛博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最后还特地打电话给盛博,责怪他不该只顾着自己的政治前途,却把他的小孙子拖下水。
盛博无端挨了骂,心中虽然委屈,但是想想以白奕辰和安然之间的关系,自己也算是唐老爷子的晚辈亲家了,于是便好脾气的等着唐老爷子骂完,才将事qíng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唐老爷子一听便即大怒,在电话那边跳着脚骂道:“huáng文远这个老东西,真是欠教训。先是治坏了我大孙子的腿,现在自己医术不jīng,居然敢把我的小孙子推上去顶缸,他简直就是跟我唐家过不去!回头我要是不拆了他的招牌,剃了他的胡子!我就不姓唐!”
唐老爷子骂着骂着,突然又转怒为喜,得意洋洋的道:“说到底还是我的孙子厉害,什么病到他手里都是小菜一碟,比起那些个徒有虚名,只知道遇事找人助阵的老东西可qiáng多了……”
盛博在电话那头只听得一阵苦笑,不过他还是打起jīng神,哄得这位亲家老爷子转怒为喜,这才暗自长出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不久之后,京城茶余饭后便有消息传出,huáng氏中医药馆出事了。有人看见一个十分jīng神的老头怒气冲冲的带人冲进药馆找茬,砸了招牌不说,就连huáng国手那一向爱护的跟宝贝似的白胡子,都被迫剃的gāngān净净。
这件事qíng到底是真是假,估计也没有几个人有胆子敢前去找huáng国手亲自求证,不过据说那件事qíng之后,huáng国手至少有三个月都没有在公众场合露面,光凭这一点,就足以引起无数人暗地里的无限遐想了。
不过事后,huáng文远倒是亲自给安然打去电话,先是对自己在qíng急之下将他推到风口làng尖表示歉意;然后感谢他治好了唐宁的腿伤,也算为自己去了一块心病,最后再为自己孙女当初缠着他要学针灸感到抱歉;在挂电话之前,他还特地声明最近不方便出门,但是有时间自己一定会前来千年堂jiāo流拜访,之后,才在安然的一头雾水之中挂断了电话。
在白奕辰的催促下,白振鸣终于同意回国了,但是他却不愿意回白家老宅,而是拜托白奕辰帮他安排住处。为图方便,白奕辰便在碧水云居给他布置了一套房子暂时定居,然后一大清早便带着安然去京城的机场接机。
安然站在机场大厅,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旅客,心中突然有些感慨:大半年之前,自己还是一无所有的跟着白二哥来京城,彼时的自己,正沉浸在被师父抛弃的伤感中,而且心中对未来一片迷茫。可是现在,自己非但有了诊所,还有了爱人,有了亲人,除了去寻找幸福的师父还没有消息之外,他的人生真的已经很幸福,很圆满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偏头看向自己身侧的白奕辰,白奕辰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也恰好在此时迎向了爱人的目光。
看着安然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意与感激,白奕辰忍不住心中一动,他再也顾不得周围的行人,在风衣的遮挡下,偷偷握住爱人的手,带着他向接机的出口走去。
白奕辰的时间掐得很准,所以二人没有等太久,便有乘客陆陆续续从出口出来。白奕辰一眼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二叔白振鸣。
他不由自主的打量起自己这位多年不见的二叔来:白振鸣虽然是坐着轮椅,但是他的后背挺得很直,显然这么多年在国外的生活,并没有改变他曾经身为军人的习惯。
或许是因为他这二十几年拖着残疾的身体独在异乡,生活的十分不开心,所以虽然五十不到,但是头发却已经花白,人也显得比较苍老,明明只比白振林大两岁,但是看上去却似已年近六十一般。
而在他身后推着轮椅的青年,应该就是他的儿子,也是白家第三代的老三白奕哲。他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身材颀长,长相虽然斯文俊逸,但是看上去却和白振鸣没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此刻的白奕哲正一边推着轮椅慢慢前行,一边用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疑似”自己堂兄的身影。
紧跟在两人身后的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他两手各拖着一只大大的旅行箱,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登山包,形容有些láng狈。而令安然瞬间呆住的是,这个男人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他居然就是将自己从小抚养长大的师父安士朋。
白奕辰对安士朋会在此出现,并和自己的二叔走在一起也非常吃惊。但是他很快便从诧异中回过神来,他拉起还在呆愣中的安然,迎上前去,走到白振鸣的身前停下来,微笑着问候道:“好久不见,二叔,欢迎回国。”然后他又率先向推着轮椅的白奕哲打招呼,道,“你好,初次见面,我是你堂哥白奕辰,欢迎回来。”
白振鸣看着自己这个十分陌生的侄子,神色有些复杂的点点头,算是回应。而白奕哲则同样冲白奕辰微笑道:“堂哥,你好,我是白奕哲。”然后,他忍不住看向一直呆愣的看着自己身后的安然,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位是?”
白奕辰闻言,赶紧拉过安然对二人道:“我差点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我的爱人,叫做安然,他今天和我一起来接机。”
白振鸣闻言打量了一下二人,没有说话。而站在他身后的白奕哲则是在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的神色——他从小便在国外长大,所以对同xing恋qíng已经是屡见不鲜,甚至他自己的爱人也是同xing。但是他知道,在国内,人们对单同xing伴侣并没有那么高的包容度,所以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这位堂兄居然会神色自若的当众对亲人承认自己的xing向,介绍自己的爱人,这简直就与他之前对国内qíng况的认知不符。
安然却没有注意白奕辰是如何介绍自己的,他此刻仿佛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喃喃的冲着安士朋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师……”
安士朋在见到安然的一瞬间,便知道qíng况要糟糕,于是一直提心吊胆的注意着自己徒弟的表qíng。此刻见他马上就要说出自己的身份,便再也顾不得其他,扔下两个箱子,上前一步,站在白振鸣父子身前,握住安然的手,gān笑着打断了安然的话:“师弟!真是巧啊,咱们一年多没见,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面。”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摇晃着安然的手,同时还仗着身后的父子俩看不见自己的神色,拼命的冲着安然挤眉弄眼,示意他配合自己的称呼——反正只要度过眼前的难关,其他的一切事后好商量。
自从安士朋留书出走之后,师徒两人分别已近一年的时间了。在这一年里,安然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自己再见到师父时候的qíng景。他以为自己再见到安士朋的时候,一定会忍不住委屈的哭出来。而事实上在他今天见到安士朋的那一瞬间,的确心中有委屈的想要流泪的感觉。
可是谁知经过安士朋这么一打岔,看着平时在自己面前总是沉默寡言的师父,此刻一脸讨好的拼命的冲着自己挤眉弄眼的做信号,安然突然有了一种想要笑出来的冲动。
安然拼命忍住笑意,板着脸,在用猫眼狠狠地瞪了一眼安士朋之后,才有些不怀好意的的反手握住安士朋的手,也跟着摇晃道:“是啊,师兄,在这里见到你真是个‘惊喜’,既然你这次回来了,又不急着走,我们可要找个机会好好叙叙旧啊!”
说完,他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忿,便十分孩子气的将指关节微曲,于是修剪的的圆润光滑的指甲便悄悄地嵌入了安士朋手上的ròu里:哼,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先放过他,以后自己再慢慢的跟他算算避而不见的帐。
安士朋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己的徒弟“偷袭”,惨遭掐ròu,不由疼得在心里“嘶—”了一声。他赶紧收回自己的手,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手背上的几个细细的小月牙印记,暗自在心中苦笑:看来这回自己这个宝贝徒弟算是气大了,不过也不怪他生气,谁叫自己当初在榆林县不告而别,又在京城对他避而不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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