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奕辰则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后,第一次与沈擎同桌吃饭,现在见平时在部队威严的要死的沈军长像个万能管家似的主动承揽家务,照顾自己的舅舅,心中对他的敌意不由得淡了不少。
盛博见白奕辰在言语间对爱人不再那么抵触,更是心qíng愉悦,于是对白奕辰提出让小安为自己诊脉居然没有半点异议——自己外甥的孝心,做舅舅的怎么能拒绝呢?
在看到小孩拿出药箱的时候,盛博“咦”了一声,他双手轻轻捧起箱子,仔细的看了看,感叹道:“本来我还在怀疑,小安年纪这么小,医术是否像小辰说的那样出神入化。现在只看这个箱子,我就对他多了不少信心,小安的师父一定是一位名医,就算不是隐士高人,至少也是出身医学世家吧?”
“啊?”白奕辰闻言一愣,“舅舅为什么这么说?”
盛博推了推眼镜,说道:“你没看出来吗?这箱子是用紫檀木雕刻而成,这种近似于黑的紫褐色说明它被制成的年份应该不低了,而且这箱子木质肌理致密,不时有隐隐暗香,是紫檀木中的极品。最难得的是,它是用一整块木头雕刻而非拼接而成,在现代社会,等量的huáng金都难以衡量它的价值。你想,能拥有这样的药箱,他的主人会是一般人吗?”
白奕辰闻言只是gān笑着没有说话,什么紫檀木黑檀木的,他压根就看不出来这个,也没想过这么一件不起眼的箱子居然这么值钱。
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见这木头箱子旧了的时候,还想偷偷给小孩换个新的,给他个惊喜——白奕辰在心里悄悄抹了把冷汗:还好自己定制的药箱还没送到,不然自己真的偷偷给换了,小孩非跟他拼命不可!
安然尚不知自己跟宝贝药箱差点来了一次“生离死别”,他只是瞪大着猫眼看着盛博,兴奋地道:“这还是第一次有外面的人看出我的箱子是紫檀木的。舅舅,您真厉害!”
盛博微笑不语,用手轻轻抚摸着箱子上的纹路:“还有这纹路,虽然没有准确的资料考据,但是我总觉得他应该是古代的图腾之类的东西,代表着什么意义……”
安然闻言看向盛博的目光简直闪耀着崇拜的小星星:“是啊!师父说这是一个古代部落的图腾,代表着他们部落的医药之神,象征着生命和健康。舅舅,没想到您知识这么渊博,比大学的教授还厉害!!”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道:“而且您家里的装修和摆设特别雅致,好像一个学者的家,一点也不像当官的……”
许是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点不对,安然不由得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了下去。
“哈哈哈!你个小孩子,见过当官的家里什么样子的?”安然一句无意中的夸赞,瞬间博得了盛部长极大的好感——盛博这辈子最骄傲的事qíng不是身居高位,而是自己的博学多闻。他一直认为,如果自己没有被迫进入政圈,而是留在学校的话,一定会成为国内有名的学者。
所以在听了安然的话之后,他居然少见的大笑起来,并十分配合的主动伸出胳膊,让安然为自己把脉:“那些教授算什么?一个个不过是沽名钓誉的俗物罢了。来,小安然,给舅舅把把脉,看看我的身体怎么样?”
安然没有说自己曾经跟着师父去过许多非富即贵的人家看病,他只是轻轻地将脉枕放在茶几上,让盛博将手腕放在枕上,自己则闭起眼睛,认真的给他号脉。
白奕辰看着相处融洽的一大一小,心中突然觉得似乎被幸福涨的满满的有点痛——这是他一直做梦都不敢想象的温馨时光,所以就连看着从厨房刷完碗出来悄悄上楼的沈军长,也顺眼了不少。
或许是关心则乱,白奕辰觉得小孩这次号脉的时间特别长。许久之后,安然才张开了眼睛,长出了一口气,见两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便笑道:“舅舅,白二哥,你们gān嘛这么看着我?”
白奕辰实在担心盛博的身体,便张口问道:“小安,怎么样?怎么这次号脉的时间这么长?舅舅的身体还好吧?”
安然点头对盛博说:“您身体挺好的,只是可能因为饮食不规律,所以脾胃有点虚弱,注意饮食就行了,不用调理。另外,我建议您早上起chuáng和晚饭后各散步半个小时,可能是因为您长期少运动,所以有些脉虚,别的没什么。”他突然脸红了红,道,“其他的,我回去配点药,回头让白二哥给您送过来就行了。”
盛博点点头,微笑道:“我知道了,既然你说我身体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
“舅舅!”白奕辰忍不住出口打断盛博的话,“您别拿小安的话不当一回事,你要坚持散步。实在不行,我回头跟沈…舅舅说,让他来监督你!”
“行啦!”盛博见外甥关心自己,心里暖呼呼的,面上却瞪了白二少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还用你提醒?不早了,你俩也回去休息吧,没事就回来吃饭,别弄得跟这里不是你自己家似的。”
白奕辰见舅舅发怒,赶紧连连点头,在承诺了没事就会回来吃饭之后,一脸心虚的拉着小孩离开了盛家——没办法,因为和沈某人置气,自己这几年的确是很少来这边吃饭,往往是坐坐就走。现在舅舅提起来,自己还真有点愧疚。
二人走后,沈擎从楼上下来,坐在爱人身边,拿了一个橙子在手里慢慢地剥:“怎么,心qíng很好?”
“嗯”盛博点点头,“小辰好久没回家来吃饭了,今天不但回来了,还带了朋友,我是挺高兴的。”
他说着想起什么似的“咦”了一声,有些担忧的道:“我总觉得小辰看那叫安然的孩子的时候,眼神有点不对,你说他会不会是……”
你才发现啊?沈擎无语的看着爱人:“他看那孩子的眼神对不对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小辰他是喜欢男人的。”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盛博一下子站了起来。
沈擎放下了手中的橙子,拉大惊失色的爱人坐下,解释道:“前年我手的下人执行任务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小辰偶会去特殊的俱乐部放松一下,回来便告诉了我。”他拍拍爱人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吧,我已经让他们把嘴闭严了,他们不敢说出去的。”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不是说出去不说出去的问题!”盛博用力的挣开了沈擎的怀抱,恼怒的看着爱人,“问题的关键是小辰居然喜欢男人?!这样我怎么跟死去的姐姐jiāo代?”
“有什么不能jiāo代的?他不是活的好好的?”沈擎不以为然的说道——没缺胳膊没少腿的,还一天到晚的变着法儿的给他添堵。
“可是他,可是他……”盛博总觉得不对,可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他什么?”沈擎直视着爱人,“你想好,乱说话的话,我可要罚你哦。”
盛博闻言狠狠踹了沈擎一脚,发泄怒火之后似乎冷静了一些,他点燃了一根烟,默默地抽了起来,不去理会在身边继续给自己剥水果的爱人。
良久,盛博将手中的第三根烟狠狠地按熄在烟灰缸中,长叹了一口气道:“算了,我自己都这样了,还有什么立场说他。只要他开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种事qíng勉qiáng不来……至于孩子……只要想要,以后总会有办法的。”
而白家那边的话,如果敢因为这个事qíng为难小辰,也要看看他让不让才行。
沈擎见他想通了,便一边给盛博投喂橙子,一边开口安慰道:“其实人这一辈子,只有能够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能够跟自己喜欢的人待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别的,都是狗屁。”
盛博点点头,想了想道:“其实今天那个叫安然的孩子真是不错,长的可爱,xing格温顺乖巧,还有一手好医术。要是他和小辰能在一起,我也能放心些。”
沈擎再次伸手揽住爱人道:“放心吧,你外甥不是糊涂人,这小子心里有数着呢。我调查过,这些年他在外面也只是偶尔放松一下,基本上是洁身自好的。至于这个安然能不能陪他过一辈子,这就要看缘分了,咱们当长辈的,也cao不了这个心。”
盛博闻言无力的点点头,随即眼睛有点湿:“你说,他现在会这样,是不是因为当年我们……”
沈擎闻言紧了紧手臂,低声劝道:“别瞎想,那小子从小鬼jīng鬼jīng的,怎么可能会被我们影响。”顿了顿,他开口道:“小博,当年对你做的事,我很后悔……我……”
随即,他的话被爱人落在脸颊上的轻吻堵在了嘴里,看见沈擎愣神的盛博轻笑道:“没关系,都过去了。”
至少现在,他已经离不开身边这个无趣霸道的男人,这就够了……
“白二哥,你心qíng好像不太好……”见白奕辰在回程中一直面无表qíng的开着车,安然有些担心的开口问道。
“没事。”白奕辰飞快的回答道,随即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生硬,便缓和了口气道,“真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小安,我舅舅和姓沈的关系,你应该看出来了吧?”
“嗯。”安然点点头,“他们是爱人。”随即他“啊”了一声,问道:“白二哥你不会因为反对他们在一起,才会那样对沈军长的吧?难道你歧视……”
“不是。”白奕辰赶紧澄清道,“我只是单纯的讨厌沈擎那个人……”
“为什么?沈军长对你舅舅挺好的啊?”安然不解的问。
“其实我今天也吓了一跳,他们相处模式和我曾经看到的有些不同。”白奕辰叹了口气,“我当年明明看见,是沈擎那混蛋qiáng迫舅舅的,而且……可今天看来,他们之间似乎改变了许多。”
安然沉默了半响,才慢慢的开口道:“其实我觉得,不管他们之间以前是谁qiáng迫谁,至少现在你舅舅的身体非常健康,这就说明他现在的日子过得很舒心。而且就算沈军长之前做过什么错事,作为当事人的舅舅都不在乎了,你又何必太纠结以前的事qíng呢?”
见白奕辰不语,他又继续道:“人都说当局者迷,白二哥你这么关心你舅舅,怎么会看不出他现在最为难的事qíng,就是你和沈军长之间的尴尬关系了。一边是亲人,一边是爱人,他夹在中间要怎么办呢?”说完,他见白奕辰若有所思的样子,便不再说话——这种事qíng不能急在一时,要他自己想通才行。
白奕辰沉默了良久,突然问道:“我舅舅的身体真的没问题?”
“嗯,挺好的,就是有点少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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