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对彦清又何尝不好?他心里酸涩地想,他不是也希望自己能够摆脱过去。
转眼出了腊月就是新年,普天同庆,医院也要过年,不少病人被家人接回去。陈建林惦记这个事,托彦家人去接彦清,并送去了一笔数目不算小的“年货钱”。
李老师喜笑颜开的,满口答应,并劝他初一也过来,撮合的意思十分明显。
陈建林面有难色,“……还是别了,要是让彦清觉得尴尬或者紧张,那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我还是尽量少在他面前出现,你们也别提我的事。”
彦蕴城叹气说:“以后不用拿钱给我们了,彦清是姓彦的,我们照顾他是应该的。”
李老师就暗地拽了他一把,不让说,嘴上接过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也没拿小陈当外人。不过彦清这个病呢,我看一时半会的也没个头绪,这以后的生活,啧!真有点替他愁得慌。”说着直摇头,犯难的意思。
陈建林再次保证说:“李老师你大可放心,我会照顾他到最后的,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他一口……不过我的意思还是,他的病需要更多人关注,只我一个不能常露面的人是不行的。你们毕竟是他的亲人,他之前为你们也付出了很多。”
陈建林之前很认真地跟彦家人特别是彦予交代过,要好好对待彦清,否则那几百万的欠条也不是白打的。
也亏得有那张欠条震慑,否则的话彦予和李老师不知道要趁这次分手翻搅出些什么事情来。因为有那几百万在那挡着,现在一切皆好商量了。
大过年的,无论如何陈建林也无法一个人了,他回到父母家,想起去年这个时候自己还是和彦清带着孩子一家三口一起回来的,今年就形单影只,兴致怎么也无法高涨起来,推说自己累了,窝在房间里蒙头睡觉。
外面零星传来鞭炮声,空虚的热闹。
然而一个人的觉也就那么多,睡多了脑仁也疼,他翻身起来,看手机里有没有彦予的未接电话。对方答应有事随时通知他,可是一直也没什么电话打来,看来是没事。
没事陈建林心里也惦记着,彦清现在在彦家好不好?有没有受他们挤兑?一直是和他们陈家人过年,现在能习惯么?
他起身蹬蹬下楼往外走,正在厨房包饺子的陈母探头问他:“干嘛去?”
他一边穿衣一边已经开门走出去,“没事,出去转转。”
陈母在后面喊:“大年三十的……早点回来吃年夜饭。”
陈建林开着车就去了彦家楼下,在车里坐了半天,给彦予打了个电话,“你哥现在怎么样?”
彦予坐沙发上和自己女朋友毛芳吃花生看电视,看了厨房里的彦清,说:“挺好,正在那和面呢。”
陈建林就沉默了,也不出声,彦予拍拍身上的花生皮子,“你放心,他这就是到自己家了,我们还能吃了他?”
陈建林是真的不放心,可是也没什么办法,“我想见见他。”
彦予豪爽地说:“可以啊,你随时来我家都行,没准还能赶上一起吃顿饺子什么的。”
陈建林说:“我就不登门了,我说了尽量少让你哥见我的面,对他的病不好。”
彦予说:“那你想怎么个见法?”
陈建林说:“你和我通话别让他听见。”
彦予就又看了眼厨房,“远着呢,听不见。”
“我在你家楼下。一会你把他领下来,我远远看一眼就行。”
彦予噗嗤就笑了,捂着电话低声笑说:“陈哥你拍电影呢?整的……”
陈建林冷声说:“我没跟你开玩笑,你最好照我说的办。”
彦予不敢得罪他,说:“好好!不过这大冷天的,我领他下楼干嘛啊?买东西也用不着俩人,总不能说散步吧。”
“……放炮。你就说想和他一起放炮。”
彦予心里真是有点瞧不起这个哥哥的前男友了,也太苦逼点了。不过他有把柄在人家手里,只能按着人家的意思办事。
于是大年三十这天傍晚,陈建林把车子停到离彦家有点距离的地方,然后人藏身隐蔽处,等了一会,果真就看见彦家兄弟一先一后下了楼,彦予手里拿着一千响的小鞭,嘴里叼着烟。
彦清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带着粗毛线的围巾,俩人找了个开阔的地势,把鞭炮点了。
引线滋滋燃起之后立刻震天的响声在楼宇间回荡,彦清有点受到惊吓似的往后捂着耳朵跳了一步。
他这模样让陈建林不禁想起了他们小时候过年在一起放炮的情景,自己总是嘲笑彦清胆小,还找机会点着一个鞭炮就迅速丢到他脚下,彦清就吓得跳起来啊啊叫。往年放炮也是他带着陈安迪,彦清远远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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