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林看了看彦清,彦清正在一旁整理东西,把杯子什么的一样样放回旅行袋。
陈母又问:“你看你到底想回哪?你这伤得养,不能动气,要不落下病根就麻烦了……”
陈建林说:“我回家。”
陈母刚要松口气,又问:“哪个家?”
陈建林说:“我回我家,我自己家。”
陈母啧了一声,皱眉,没说什么,心里想养孩子又什么用,个个任性,操不完的心。
所幸给手拍了片子后发现骨头并没什么,软组织挫伤之类的是避免不了了,开些了些药就正式出院了。
这天姓陈的遭了罪的并非陈建林一人,还有一个被忽视了的年轻人——陈安迪。
他没人管了。
昨天晚上他目睹了家里大人的争执之后给他奶奶打了报告,然后就在略微的不安中睡了,也没做梦什么的,睡眠质量好到早上一睁眼都睡过头的程度。
自然醒之后陈安迪抻了个懒腰,迷迷糊糊地看表,然后直接从床上跳下来,急吼吼地往胖腿上套裤子,“彦叔!彦叔!你怎么不叫我!”他大声喊。
然而他彦叔并没有如往常那样出现他房间询问他的需要,整个家里静悄悄的。
他是过了一阵才发现家里果真就他一个,那两个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难道他爸跑了后他彦叔也跑出去借酒消愁了什么的?
陈安迪气呼呼地冲出去上学,心想那俩人都不着调地跑了,留下他一个留守儿童,起床没人叫,早饭没人做,上学没人管,他跑着跑着,突然想到自己到底为什么非要按时上学不可啊?
本来他就不是多么想去学校,反正寒假他就要去F国了,是他爸爸非逼他,说如果这学期不好好表现惹出什么麻烦就不放他出去。为了这个他才忍气吞声去上那个无聊的学,可是现在家里那两个打仗谁都不管他了,他为什么不能迟到呢?
想到这,陈安迪放慢了步伐,肚子习惯性地饿起来。
平时每天吃早饭也不觉得怎样,反而觉得是肥胖的根源之一什么有点厌烦,冷丁空腹一顿就格外受不了,肚子里咕噜噜的,又冷,他想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没人给他做饭他也不能饿着自己,于是去小区外的开封菜吃早餐。
油条很难吃,粥里面全是味精,唯一的好处是量少,他不用担心吃胖的事,聊胜于无吧。至少精神上他知道自己吃过早餐了。
食物吃到肚子里心里不那么慌了,陈安迪一时也想不到别的地方要去,再说又怕他爸爸秋后算账找麻烦,终于还是去上学了。
他晃晃地掐好时间,在第一堂课下课的时候到了学校。
谁知都还没进班级就被班任老师给抓了去。
“陈安迪!你早上干什么去了?!”
陈安迪暗暗叹气,真是倒霉,这女人很神经质很烦的,“没干什么,我睡过头了。”
“你一个学生,这么大了还能让自己睡过头!你可真行!”
陈安迪有点不耐烦地垮着身子,“我有什么办法,我家里昨天有事……我就是睡过头。”然后一副你爱怎样随便的态度。
班任老师十分震怒,在走廊指着他骂了半堂课,陈安迪左耳进右耳出,并不十分当回事。
他最近发现对付学校老师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跟他们顶撞硬碰硬是不行的,胳膊拧不过大腿,那有点缺心眼了,既然和他爸爸又那样的约定还是不要把事情闹大比较好。所以他现在挨整就是不说话,少说少错,多说多错。等老师骂够本出够气了,然后就该写检讨写检讨,该找家长找家长,程序是不成差的。
果真,班任老师骂到一定程度总结道:“我会跟你爸爸联系,看看你这个迟到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安迪暗暗顶撞想,我爸会告诉你才怪,跟你说你懂么?俩个男人之间的事。
然而他还是那副麻木的样子,望天。
班任让他站在外面走廊的窗台前写检讨,自己去给他爸爸打电话。
当然,她不知道电话也不陈爸爸的,而是彦清的。
电话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接起。
“喂,是陈安迪爸爸么?”
“……是的,你好老师。”
“是这样,你知道陈安迪早上上学迟到了吗?”
“是吗?……不好意思老师,这个不怨安迪,是我、我家里昨天出了点事,早上孩子一个人在家……实在对不起,又给你惹麻烦了。”
老师一听确实是家里大人那方面有点问题,那学生也不算是无故迟到什么的,才消了一半的气,说道:“陈安迪爸爸,我没见过你的面,家长会你也没来过,每次打电话你的态度倒还挺好,不过出了事好像就是你的那个助理来帮着处理问题什么的。我知道你家里是单亲,陈安迪又有个性,你是不是更应该注意下孩子的成长,现在是他最关键的几年,一晃就过去了,你工作忙,可是也不能因此耽误孩子的学业啊,哪多哪少你还不知道么?……”她居高临下地把对方数落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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