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朗尼还在想我什么时候和你这么熟了,你叫什么名字我都还没想起来呢,那边女生已经豪爽地扯出张表格刷刷填写了几行,将一张小纸条塞进他手里,“好了!两周后的周末!学生礼堂二楼,要打扮帅一点准时到哦!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步朗尼迷迷瞪瞪将纸条塞进口袋里走了好远才反应过来,开学以来自己的心情还一直系在家里的事情上面,是不是对学业太疏忽了,以至于今天都不能理解教授和同学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了?
裤兜里忽然一阵震动,打开一看是羊城的固定电话,接通果然是黎向荣兴奋的声音。
“嘿!步朗尼,我今天吃到了真正的‘鼎湖上素’!”吱吱的电流声使语音有些失真,阿荣叽叽喳喳说着他下午没课,一个人跑到鼎湖山庆云寺吃真正的素斋,得意又快乐的心情通过无形的电波直接敲在步朗尼的心底,让他又是欣慰又有一点心酸——我在这边愁云惨雾的,就你过得滋润。
但是黎向荣滋润着总比和他一样郁闷着好,步朗尼深切地肯定自己把黎向荣送走果然是个好主意,他现在只希望等黎向荣考证归来之后步家已经完全度过危机,甚至比以前还要好。
“这里的素斋比我做的要更加鲜甜,刚入口时有惊艳的感觉,但是后面会有点腻,怎么说呢,我还是觉得自己做的比较好,”黎向荣的声音突然很低,似乎是有些羞赧,“我是不是太臭屁了,嘿嘿。”
那声“嘿嘿”像一个顽皮的音符,让步朗尼的耳朵微微一怔,平时的阿荣的音色实在普通,而在这长途奔袭的音频里却意外地有磁力,吸引地他耳底微微发疼。
“是啊,你太臭屁了,”步朗尼微笑地回答,“还吃什么好吃的了?那边海鲜很多啊?”
“唉,别提了,”黎向荣一下子沮丧了,有气无力地说,“晚上满大街的大排档都摆满了鲜鱼鲜虾,可是看着他们现杀活剥的,我真的……”
“你不会天天吃素吧?”步朗尼惊奇道。
“也没有,我也吃了烤鹅和咖喱牛肉什么的……可能是没有亲眼见到它们怎么死的吧,吃的时候虽然心里有点别扭,但是看到现场杀鱼就完全不行了……”黎向荣闷闷地说,“我看我迟早得出家去。”
“什么呀,明明是你自己的心理障碍罢了,出家?你还没谈过恋爱呢你舍得啊?”步朗尼忍不住调侃他,“你要学三个月呢,足够谈个小恋爱了,那边的女孩子怎么样?”
说到“女孩子”的时候,不知怎么,心脏闷痛酸胀,有些不爽。
“我还是比较喜欢蓉城的粉团妹妹,羊城的人皮肤都比较黑,”黎向荣煞有其事地宣布道,末了还自以为很幽默地加了一句,“我心目中的美人,就是皮肤要像白雪一样白、头发要像乌木一样黑、嘴唇要像鲜血一样红的那种。”
步朗尼立刻想象出羞涩腼腆的黎向荣难得露出的小坏笑,圆滚滚的眼睛,张开的嘴巴露出白白的小门牙,似乎就是等着人狠狠捏一把那还残留着些婴儿肥的圆脸蛋。
“对了,我可能用不到三个月,”黎向荣一本正经地说,“按照
常理我之前算是半途辍学嘛,只有初级证书,要是能正当毕业就是中级证书,然后再两年经验,就好晋级了,但是这个素斋证书没有那么麻烦的,我只要能在下次考试中通过,就能拿到中级证书,以后的晋级再说吧,反正要到高级厨师还得几年工作经验,技师就更遥远了……”
那边黎向荣说得滔滔不绝,步朗尼抬头看了看被乌云遮住的阳光,随口说道,“考完就回来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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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步朗尼目睹了何之山和许先生私下有接触,对何之山的提防之心更上一个台阶,现在几乎是看见他的人就有一种反射性地防卫和抵触,态度之冷漠让步微也瞧出了端倪。
其实步微又何尝不知道儿子的心性,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代沟”吧,这些事情也只能由步朗尼自己去处理好,再说最近的筹款事宜已经叫他焦头烂额了。
拼着长年以来的编织的人际网,他能保住这块土地还是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地价一日三番今非昔比,最后套的准话也是至少得准备三千万,可他得不到任何银行的贷款注资。
步微咬牙决定押上全部财产,甚至托人拍卖了一些古董器皿,但是经此一役,步家可以说是虚有其表,再难以抵御别的危机了。
如果肯爽快地转让地盘,步家还可以大赚一笔的,其实开餐馆的话在哪里不能开呢,你就是跑到郊县包个山庄,又能花几个钱嘛?应酬时有相熟的官员这样劝过步微,步微只是笑着摇摇头说那是我的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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