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彷徨犹豫是否该从这温柔乡里抽身而出的时候,几天后倪端却抢先提出“分手”。
“乾哥,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电话里倪端的声音听起来恐惧而无助。
苏乾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怎么了端端?是谁欺负你了?”
倪端哽咽了半晌,呜咽着说,“没、没有……乾哥,你不要来找我,就当我已经不在了。再见了乾哥。”然后就挂断电话。
苏乾就疯狂地给倪端打电话,每次都被挂断,最后甚至整个地关机。
他担心极了。
而放下电话的倪端这边其实是无所畏惧的,他冷冷一笑,挑眉问杜志军,“杜厅,你看我很给你面子了,你还满意吗?”
杜志军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这个精神面貌大异从前的青年,眼见他变脸像翻书,心里有点痒。他曾经对还是男孩的他一见钟情,现在却奇妙地对这个流落风尘的他又动了心思。
只是倪端变,他也变了,位更高权更重,那种猴急的事情他也做不来了。这次就算要睡也要让这个鸭子自己主动爬上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倪端。”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你是想着要报仇才回来的。”
倪端笑说:“那杜厅你怕吗?”
杜志军冷笑,“你觉得我应该怕吗?”
倪端说:“我觉得你不应该怕,怕的是我。我真怕你动动手指头捏死我,就跟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两样。”
第27章
杜志军也笑说:“那怎么会,这是个法制社会,我这个人是很讲道理的。只要你遵纪守法好好做生意,不去打扰我女儿的家庭,我这个人是很宽容的。”
倪端垂了垂眼,“谢谢杜厅宽宏大量不和我计较。”
杜志军说:“不是不计较,是不值得计较。你是什么我再清楚不过。别以为现在包你的人能永远罩得住你。丁家背景是够硬,可是他家的孩子也不过是个纨绔子弟。上面的斗争也是很厉害的,今天在上面,明天就会下来,而且是摔的很惨。时锦年就是个现场的例子,我也不是没玩过。都是一个样子地——”他拖着调子踱着步子走到倪端身边,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揉了揉,俯身暧昧地说,“你不过是他床上一个随时可以踢下去的货,你也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
倪端一瞬间身体僵硬,他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被逼供的审讯室,被禁锢在椅子上任人宰割,杜志军的嘴脸他一辈子都忘不掉,他恨不能现在就抽出藏在身上的刀结果了这个老不死的。可是不行,杀了他太便宜他。
比仇恨更加恐怖的就是疯狂,倪端感觉到自己的理智正在一点点地瓦解,他怕自己最后会失控,最不顾一切地诉诸暴力,那么之前的一切隐忍也都失去了意义。
他怕极了自己的疯狂,怕到哭出来,哭道泪流满面。
杜志军倒是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搞什么鬼。
他是听说倪端在监狱里已经神经不大正常了,然而总疑心他是在使苦肉计。
现在看来,如果一个人真的演戏到这个份上,那么很可能他连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疯了。
看来传言不虚。
他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一个疯子的话,谁会信?一个疯子的仇恨又值几个钱?一个疯子的味道不知是怎样的……
杜志军掂量,要毁掉一个下贱的男妓随时都可以,所以不如等到尝过他的滋味之后再下手。
他露出一个笑,和蔼地拍拍倪端的脸蛋,“你怕什么呢?你现在是丁牧遥的玩意儿,我怎么也会给他个面子。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看你怎么做了。”
倪端泪流满面摇摇晃晃地从第N层大客户房出来之后肖桑不放心他的情绪,让人带他到办公室,岂料进了办公室倪端的眼泪已经干了,神情自若,一点也看不出刚刚还如丧考妣满眼惊慌疯癫的样子。
肖桑给他泡了杯咖啡递过去,不禁慨叹,“你到底是疯了还是没疯?”
倪端说:“有什么区别?”呷了口咖啡,摇头,“你这里真的就只有速溶咖啡而已啊,可惜了你这个人。”
肖桑说:“我这人应该怎样的?”
倪端正色说:“你应该弄一整套咖啡机在这里,不不!把咖啡换成茶,用一套古董瓷器,招待最上流社会的嫖客,这个房间门口挂一块牌子,就叫‘鸭执事的下午茶’。”
肖桑差一点噗出去,“你……真是疯了。”
倪端就得意地笑。
肖桑说:“不过就算疯的,你也算是个妙人——我还以为你的仇家是杜志军,遇上他会很麻烦。不过现在看来倒不用太担心你,多半你有自己的打算,也应该能全身而退吧。”
倪端说:“你怎么知道我和他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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