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林有点担心韩旭的安危,他那个疯狗似的前男友从看守所里一出来肯定还会起幺蛾子的。可是肖桑这样对他说:“这个事,作为客人的你就不要插手了,我会尽量帮助自己店里的员工,不过如果你觉得对韩旭不止是客人那么简单的话,我也就无权干涉了。”
陈建林一愣,这意思难道是让自己选择?或者是怂恿自己向前跨一步什么的?……还真是个一心为员工考虑,把工会的活也抗下来的好领导。他深深看了肖桑一眼,对方仍旧保持着高度专业的微笑,无懈可击。
“呃……”陈建林沉吟着,然后淡淡地说,“既然是你们店里有安排,我作为客人就不操这个心了。”
他扪心自问对韩旭只是停留在对替身的怜惜上,自己不是韩旭的真命天子,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呵护到底什么的事情还是让有心的人去做吧,自己的心不在那里就不要继续下去,免得逞一时之勇,害了人。
肖桑对于陈建林的退缩,既觉得是情理之中,又未免觉得微微失落。
在七月流火纵然西装裤下三千入幕之宾,又哪里那么容易找一个可以靠岸的港湾?韩旭终究还是没有遇到他的Mr. Right。
不过也有好的一面,现在摆在韩旭面前的男人少了,相应的问题也就简单了——到底该如何应对那个执意纠缠的夏齐?
实际上整个人都快崩溃的夏齐被关进拘留所就不怎么崩溃了,他要全神贯注地适应这里的生活。
有过生活经验的人一定知道,看守所实际上是比监狱才要危险的地方,监狱里的组织性纪律性要更好,服刑人员大多安心劳改,不做他想;而看守所里的都是判刑之前的受羁押人员,鱼龙混杂,人员流动性大,也不好监管,所以很多在押期间暴毙的人实际上是葬身看守所而不是监狱。
夏齐作为一个新人,且是千里迢迢从墨都市来体验生活的更是在最初的一天里吃了点苦头,借着满身的戾气和牢头干了一架,各自负伤。
牢头待要指挥众人活活揍死他,管教发现,训斥一番。
同牢房的一个看着斯文的人善意地提醒他要注意人身安全,夏齐不屑。
然而一天后牢头非但没找茬弄死他,反而对他点头哈腰起来,“夏哥,你怎么不早提吴爷的名号?咱们自家兄弟,误会误会。”
夏齐躺在通铺上看也不看他一眼,知道应该是桑殿义在外面给他打点了。看来这个吴爷在迪都市确实是呼风唤雨的人物。
桑殿义之前劝他冷静,只要是七月流火里的事情,吴爷出面都能解决。可是他冲动之下一刻都忍耐不了,特别是在医院门口看到包月的嫖客送韩旭和孩子去看病,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他就大受刺激,跟上去就把人给揍了。
他其实他现在反思,觉得这次确实不够冷静,耽搁了正事。如果现在他还在外面自由着,可能已经把韩旭捉回墨都市了。只要到了那里,韩旭再想跑也没有可能,他不会像之前那样大意,一回头人影都没了。
夏齐在拘留所里就琢磨这点事,不需要为了生存而和别人争斗打架之后更是如此,吃不香睡不好生人勿近地躁狂。他现在比牢头还像牢头了。
夜里他睡不着,听见通铺的另一头有动静,似乎有人在默默忍痛抽泣,而另有人浊重的喘息,接着月光,看见不远处一坨东西在耸动。
夏齐本来不想管,可是赶上他本来就失眠烦躁,又想着自己和韩旭隔着一堵高墙,而这里的人可倒好,逍遥快活,连插带捅的不耽误,心生邪火,就大喝一声:“消停点!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那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暂停,一坨被子里伸出脑袋来,往这边看看,夏齐索性掀被坐起来,抱着肩膀一副“就是老子喊的怎样”的模样。
那坨被子里的人倒也没怎样,低声骂咧两句就翻身下去,自去睡觉不提。
而那抽泣的人自始自终都不敢发出异议,仿佛就只是个没有思想的洞一样。
第二天夏齐还是躺在那里半死不活地想着如何把韩旭搞回去,开饭的时候,一个斯文男帮他把饭端过来,韩旭看了一眼,是之前善意提醒他不要招惹牢头的那人。
他心里反感,并不想在这里建立什么患难真情,他就呆一个星期,出了这里他全部都不想再见到这些人渣。
于是也不道谢,装死装大爷。
斯文男却没有走,低声说:“谢谢你昨晚帮我。”
夏齐才知道原来昨晚闷声挨艹的那个是他,不耐烦地说:“起开!谁特么是帮你!我就是不爱听那些乱七八糟的动静!”
斯文男就叹气,“……还是谢谢吧——不知道你有什么烦事,不过还是把饭吃了吧,如果吃不好心情不好容易免疫系统虚弱,到时候真的染上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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