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温寅不等杜梨知反驳就站了起来,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来,“对了,我早就想说,我要是你,早在公司发公告的第一时间就把合约买回来了,你既然一句重话都听不得,怎么会给别人这么一次次踩你的机会?你还在指望什么?”
……
我还在指望什么?
半夜躺在chuáng上,杜梨知想到这句话也忍不住一遍遍地问自己。指望杜显人忽然开窍理解自己所谓的追求所谓的梦想了?又或者唱片公司大发慈悲违抗qiáng权放自己一马了?
那姓温的话虽然听上去讨厌,但是他说的没错,杜显人那里没得谈,柯娱也不可能松手,他杜梨知这条道早就被堵死了,如果他不拐弯,他只有慢慢等死。
我还有时间,不急……
脑海中再度想到温寅的这句话,杜梨知自问,“那……我还有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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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除夕那天起,杜梨知就开始每天定时晨跑,不过他一连跑了好几天,都没有看见温寅出现。应该说是没有在露台出现,仿佛起chuáng就直接匆匆忙忙的上班去了。杜梨知再度在心里鄙视一下一个小琴行就能让他忙成这样。
午餐后他拿出前两天写好的曲谱,照着弹了一遍,又修改了几个地方,看看外面yīn沉的天色,也没有了继续创作的动力,在家里磨蹭了半天,最后还是出了门。
虽然开chūn了,但天气还是很凉的,杜梨知抱着“我只是出来散散步”的念头路过琴行,又抱着我要往右街去再路过了琴行,等到他第三次路过琴行的时候,从一边窜出一个小萝卜头一下子抱住了他,又跑去推开琴行的门叫道,“荔枝来了,荔枝来了,我们学琴吧!”
杜梨知对着小胖妞的背影翻了白眼,漫漫跟在了后面。
店里,小卡摸摸妞妞的头,再对杜梨知笑道,“杜先生今天有时间吗?妞妞等了你好几天了。”
杜梨知一边咕哝,“我本来就没说要来”,一边朝店里转着眼睛。
“老板在楼上。”小卡dòng察力很qiáng。
“我说了找他了吗?”杜梨知炸毛。
“荔枝快教我吧,快教我。”妞妞已经早早的坐在上次那架钢琴边了,按理说楼上应该有专用的小教室,但介于对象是杜梨知,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杜梨知不qíng不愿地坐在她身边,从一开始的颐指气使倒后面还是投入了不少功夫,待到妞妞能把一首《小星星》弹得似模似样了,杜梨知再抬头时,就见温寅在楼梯边不知道站了多久。
“老板?”小卡也才看见他,“您好点了吗?”
温寅笑着走下楼揉了揉额头,“没事,刚打了个盹,现在好多了。”
“您回去要多喝点水,注意身体。”
温寅点点头,此时妞妞的妈妈正好来接她,把小胖墩送走后,杜梨知也站了起来,“我走了。”
小卡忙道,“外面在下雨啊。”
杜梨知推开门就见密集的雨幕哗啦啦的飞泄,简直像倾倒下来一样,好一场大bào雨。
“小卡给杜先生拿把伞。”温寅吩咐。
小卡翻了半天说,“只有一把伞了。”
☆、第二十六章
温寅道,“那把伞给杜先生吧。”
杜梨知看他眉眼有些困顿,脸上还带着些病态的cháo红,明显是不舒服的状态,没好气道,“我不要,你自己撑吧。”都这样了,还耍什么帅啊。
小卡见场面冷下来,适时道,“我记得杜先生住的楼和我们老板好像是一幢,要不两位一起?”
杜梨知心里自然是不太愿意,不过一时又找不到更冠冕堂皇的借口,而且在这种qíng况下说什么都显得有点矫qíng,这么短一段路走走又死不了。
“我无所谓。”
温寅倒没想到杜梨知会松口,既然对方都同意了,他也不会有意见。
“那好吧,我们一起走。”
他回楼上拿了一个文件夹下来,又看看小卡,小卡忙道,“有朋友会来接我,我OK的。”
温寅颔首,他比杜梨知要高上小半个头,伞自然是他来撑,两人就这么并肩一起走进了瓢泼的雨幕中,才没一会儿裤管就都被雨打湿了。往日不过五六分钟的路程,今天却走了十来分钟,周边夹着水汽的冷风不停地迎面chuī来,让杜梨知不由自主地就往温寅这边靠去。
好不容易进了楼道,杜梨知忙狠狠抹了把脸上的水,回头却见正在收伞的温寅大半边朝外的肩膀都被淋了个通透,衬上他苍白的面色,显出一丝与往日不同的láng狈来。
等电梯的时候温寅对于杜梨知频频扫来的视线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怎么了?”
杜梨知自然是有事的,虽然他面上不会承认,但他今天去琴行其实大半就是冲着温寅去的,他想旁敲侧击的问问那天温寅说的有关于解约的问题。狐朋狗友靠不住,他自己又不懂太详细的法律条文,温寅在这行混的比他久,而且这类事qíng肯定接触了不少。
但是介于两人之前剑拔弩张(单方面)的关系,杜梨知哪里好意思开口,于是电梯都上到楼层了,他纠结了半天都还是没说。
没想到正要各自分开往自家门前而去的时候,走在杜梨知前面的温寅脚步一顿,整个人忽然摇摆了一下,杜梨知直觉就拿身体从后面把人顶住,以防他后仰摔倒。
“喂,你没事吧?”被吓了一跳的杜梨知硬声硬气地拉住他。
温寅失神也只是一瞬间的事qíng,待站稳后他摆脱杜梨知的搀扶笑道,“没什么,抱歉,刚才有点头晕。”
杜梨知狐疑的打量着温寅的状态,这家伙看着不太好的样子啊。
温寅继续对他保持微笑,示意自己无妨,接着又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了对方面前,“对了,差点把这个忘了,这是我的律师朋友准备的几份文件,你的合约我有拿给他看过,他也提供了一点意见,我刚才整理出了两条最可行的方案,你可以参考下。”
杜梨知愣神的抱着文件夹,看着温寅慢慢开门回家,再慢慢关上门。期间很多类似于,“关你屁事”“我的合约你调出来看gān嘛?”“谁让你这么热心了”等等不识好歹的话在嘴里反复翻来滚去,最后还是随着那句“你最好去看下医生”一起咽进了肚子里。
洗了个热水澡,也顺便好一番心理斗争,杜梨知还是躺在chuáng上翻开了那份文件。老实说,温寅真是在短期内就把杜梨知的脾气摸了个一清二楚,知道他一定是最讨厌看这种条条框框的枯燥东西,所以每一份文件都有在重点部分用红笔标出了应该要注意的点,让杜梨知可以一目了然。
这家伙刚才在琴行楼上不会就在做这个事吧?
下一刻,杜梨知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是荒唐,这人没必要为自己这样倾心尽力的,他现在还有什么可以给人图的呢。
不过无论温寅那边什么想法,这份东西倒是非常客观详细的,而杜梨知看下来得出了两个结论,他当初和柯娱签订的是十年的长约,到现今为止还有两年多才到期,如果柯娱手下留qíng,那么杜梨知还有转圜的余地,否则,他面对的将会是数额庞大的天价违约金。
那么,柯娱可能对他手下留qíng么?
杜梨知放下资料,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直到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杜梨知又上露台跑步去了,只是他跑了大半天也没看见隔壁有人,他以为温寅又早出晚归去了时,无意中却瞥到窗帘后面有人影攒动。
我只是好奇哦,我可不是关心那家伙。
杜梨知一边对自己解释,一边鬼鬼祟祟地把头凑过去想看看那里什么qíng况,好巧不巧温寅也正好回头,两人的目光才一对上,杜梨知刚想要躲,没想到对方扑通一声,直挺挺就这么栽了下去。
!!!!!!
杜梨知大惊,在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先于脑子有了动作,三两步攀过那半人高的雕花铁栏就翻到了对面,冲进屋子里,蹲□就对着温寅一通猛摇。
“喂喂喂!!!快醒醒啊!”还活着吧,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温寅和昨天一样,也只是一刹那眼前一黑的失去意识而已,只不过方才还伴随了剧烈的耳鸣,这才让他一时脚软跌倒了下去,此刻倒被杜梨知那粗手粗脚的行为搞得很是难受。
“唔……没……”他还活着,而且别再摇了,再摇要吐了。
杜梨知见温寅慢慢睁开眼,又拿手在他面前晃了半天,看他眼神还算清明,这才大松口气。
“你搞什么啊,有病就要治,你以为死撑很了不起啊?”他都差点打120了。
温寅的面色比昨天晚上还要差,他借着杜梨知的力气坐起身来,靠在沙发上,开口的声线没了以往的悠然,带着很重的鼻音。
“谢谢,我只是有点感冒。”
杜梨知翻白眼,感冒就这幅模样,身体也太虚弱了吧。
温寅抬眼看他,又透过窗帘看了看外面。
杜梨知忙道,“gān嘛,你以为我想这样过来啊,我以为你要死啦。”再说,这家伙也跳过他家的露台啊,一人一次最多算是扯平。
温寅无奈的笑笑,又坐了一会儿,抹了把脸,最后摇晃着站起来。
“你还想去哪儿啊?”不会还想上班吧?
温寅回头笑容变成了苦涩,他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我觉得我应该换套衣服,然后去医院看看。”
杜梨知嘟囔,“早gān嘛去了。”
没一会儿温寅出来了,见杜梨知竟然还没走,便道,“刚才非常感谢,我……”话没说完,又咳了起来。
杜梨知明白他的意思,跟着他出了门,又看着他上电梯,见这人在走廊里消失,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悬的感觉。
应该不会死在半路吧?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眼睛好酸~还会常常有血丝,大家都要注意用眼。。囧
☆、第二十七章
在杜梨知自己都没怎么想通的qíng况下,他下了电梯,进了车库,开出自己那辆Gl,驶出小区慢慢停在了还在门外等待出租车的温寅面前。
对上温寅露出的惊讶表qíng,杜梨知五官有点抽搐,“你这什么脸?我是正好要出门,看见你还站在这里可怜兮兮的,顺便问问。”
温寅没再摆出什么会刺激杜梨知的态度,只淡淡回答,“哦,是这样啊。”
杜梨知看他一动不动,不耐道,“那你到底要不要上来?我还赶着有事呢!”
温寅见左右并无有空车来的迹象,而且他的头的确疼得要爆炸了,一番思量后还是上了车,报了个医院名,温寅道,“看能不能顺道,不行只要把我带到能打到车的地方就好。”
杜梨知没再啰嗦,直接踩下油门,途中好几次温寅都明示暗示自己可以现在下车,有两分是客套,还有八分是他觉得杜梨知这开车的风格实在是太粗犷太不把命当命了,但都被杜梨知给忽略了过去,车子就这么风驰电掣的飙到了目的地。下车后,温寅感觉他本就发虚的腿更软了,本就晕眩的脑子更是糊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