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看向了秦振,这才说道,“爸爸,这件事我本来想召集董事会来说明,不过既然问到了这里,我觉得还是跟您提前汇报一下比较好。甲醛事件的主谋,已经有线索了。”
这事儿一提,屋子里的人都十分愕然。因为这事儿从头到尾,秦烈阳都没提过是有所谓的主谋的,他一直放出的消息是,这是都市报的一次自我炒作,只是极不成功。甚至他所有动作,针对的也是都市报,譬如那些花了大价钱的头条——平日里这些头条并不值钱,起码在QUEEN的宣传经费里比较,不算大钱,可那时候是关键时刻,九家报纸联合起来跟QUEEN谈价钱,他付出了QUEEN整整一年的宣传费用。当然,还有找了王俊伟,跑去宣部的那次,不都是给都市报施压,让他们道歉吗?怎么又出来个主谋?
秦振是一脸慎重,“说。”
秦烈阳还专门看向了方海东,他此时的脸上,倒还是那副云淡风轻不关己事儿的模样,不过,了解方海东如了解自己一般的秦烈阳已经发现,他的脊椎挺直了。
他笑笑说道,“爸爸,甲醛事件并非是一次误伤,也不是都市报的一次炒作,而是一次人为的祸事。他针对的并非是QUEEN,而是想要针对我,”他轻而易举地吐出了几个字,“有人想让我下台,扶阿芙上位。”
秦芙哪里想得到,坐在这边听吵架也能牵扯到自己身上去。当然,他还不至于跳起来否认,毕竟那也太傻了,他第一反应是,这些事儿是舅舅干的?他妈是没这种本事的。
唐鼎欣早就跟他说过,方海东让他上位的目的,是想坐大方家,这个他信。可是唐鼎欣还跟他说,为了上位,方海东是不会在意损害秦氏的利益的。他当时的理解只是《嘉芙》这样的杂志——毕竟对秦氏没什么大的影响,可万万没想到,会是QUEEN,只要是秦氏的人都知道,QUEEN就是一面旗帜,它倒了,一切依附在其上的利益,名誉也都不见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了方海东,方海东却没看他。
秦烈阳接着说道,“这件事涉事两个人,一个是亚威检测的总经理刘诚。这次出事的样品乃是个人送递,亚威检测是不做个人项目的,这是他的人情。其次,往QUEEN上添加甲醛溶液的人,也是刘诚在两个月前破格招聘的,在此之前,亚威检测的社招和校招名额已经满员。而这个人,恰恰跟我有仇,我刚刚让他失去了留校任教的机会,对我很是怨恨。”
秦烈阳摆弄着手中的打火机,笑眯眯地说,“真可谓居心叵测,居然提前两个月就布局好了,可惜的是,百密一疏,有些关系,并不是几年不走动,别人就会忘了的。这个刘诚,恰恰是张庄人,对了爸爸,跟你和舅舅都是老乡。”
一提到这个,这屋子里的人,除了黎夜这个外人,竟是没有一个露出惊讶神色的,秦振脸上是平静,秦芙则是恼羞成怒的表情,唐鼎欣在看戏,而方家人则摆出了一副你说什么我不知道的模样,显然是不到最后不掉泪。
而方梅……她与方家人的表情一样,他有时候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目光去看他妈,不是说一个女人嫁了人就要偏向夫家,可是该有的是非观念总该懂吧?他妈却恰恰没有,他有时候也在想,他有那么可怕吗?他有那么让人憎恶吗?为了对付他,他妈可是什么都不顾了?
如今这些人都等着他落下最后一只鞋子,然后好愤怒、辩解,秦烈阳也没有吊人胃口,直接说道,“刘诚从小出来打拼,也算经历了不少风云,自己开过厂子,偏偏因为经济冲击而差点倒闭,正好他那时候他碰见了一个贵人,他的同乡方海东。十几年前,秦氏已经坐大,方海东作为秦氏的二把手,已经是业内炙手可热的商界新秀。他指甲缝里露出的一点点利益,就让刘诚解决了当时的难题。自此,刘诚的事业开始稳步发展,他对方海东感恩戴德,自此以他马首为尊。”
秦烈阳下了结论,“而这次甲醛事件,不过是时隔十余年后,这位知恩图报的刘诚的一次回报。”
这话一落下,方海东就笑了,冲着他说,“烈阳,你这时候在告诉你爸爸,我为了对付十几年前都不知道在哪里的你,提前算计了这么一步棋?”
“哈哈,”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就算是想要扣我罪名,也要找个让人信服的来。我且问你,你说刘诚是我指使的,有电话录音吗?有目击证人吗?我们之间有交易,有银行转账流水?还是有业务往来?”
秦烈阳笑眯眯地说,“没有。”
方海东一听更是得意,冲着秦振说道,“大哥,有些事我并不愿意多说,毕竟是孩子的事儿。烈阳长大了,成了董事长,我虽然是他舅舅,可也不能管着他。所以我一直忍着,既然烈阳今天说起来,咱们就好好论道论道,甲醛事件的我不满早就多了去了。其他股东也是一肚子的气,早就想要找烈阳理论理论了,不过是被我好言相劝,大家才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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