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秦烈阳早就料到,不过刚刚他给黎夜打了预防针了,让他住这里,自然是希望他能融入秦家,可最重要的一点则是,他马上要动手收拾方海东。
秦烈阳自己就是个孤狼一样的人,对他舅舅的了解就比别人多。
他舅舅这个人,在他看来,为人着实不怎么靠谱。他野心颇大,不记恩,只记仇,真要惹急了,八成什么事都敢做。从那沓子照片就能看出来,他舅舅早就盯上黎夜了,想也是,这些年,方海东恐怕就从他身上找到了这一个弱点吧,怎么可能不好好利用?
黎夜住在公寓,他经常加班,总有方海东能够伸到手的地方,而黎夜住在秦家,方海东是万万拿他没办法的。这也是秦烈阳留下黎夜的原因。
方梅不吭声,秦烈阳和黎夜自然不会去招惹她,黎夜住在这里的事儿他又跟他爸说好了,一家人就在餐桌上冷冷清清吃了一顿早饭,然后分头该干什么干什么。
秦烈阳要送黎夜,自然是早出发,就跟不到上班点去花园里转悠的秦芙交代,“九点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秦芙昨晚就知道他爸要带他玩这事儿,怎么可能不应,连忙应了。
秦烈阳则是先送了黎夜去宁城山那里。那地方不近,好在秦烈阳走得早,等着开到了也八点半了,老爷子都从山上逛了一圈下来了,见了黎夜吹胡子瞪眼地挑剔,“怎么这么晚才到,这是学习的态度吗?今天开始住这里!”
黎夜是个老实人,脸都急的有点红。秦烈阳就想帮忙说几句,结果宁城山人老成精,怎么看不出这是个桀骜不驯的,只要这家伙在,黎夜恐怕就学不好,直接一句,“你走吧。”
秦烈阳被噎了个半死,结果人家黎夜也冲他说,“你赶快走吧,还要上班呢。”
这会儿就连留下的理由都没有了,秦烈阳没办法,只能离开了。不过还叮嘱黎夜一句,“悠着点。”
等着秦烈阳不在了,宁城山这才带着黎夜进了他那个带着亭台楼阁的院子,然后一溜烟从水面上走过,左边的一间屋前,把门打开了。
此时正好是早上阳光最好的时候,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带着金辉的阳光仿若投影一般,进入了屋子。黎夜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只觉得里面所有的漆器仿佛活了一样,那鱼儿露出了水面,那花了绽开了笑容……对的,这里面三面墙壁上,都是陈列架,上面摆满了漆器。
宁城山就一句话,“学的再多不如看得多,今天你就在这个屋子里自己看吧。中午十一点半出来做饭,下午一点半开始,四点你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说完,宁城山扭身便离开了。
黎夜忍不住跟着他的动作回了头,他穿着件类似于道袍的白色长褂,头发胡须皆白,走在这亭台水榭之间,黎夜倒觉得,他这师傅真是仙风道骨了。
等着瞧见宁城山进了北面的那间房子,他才扭过头来,又毕恭毕敬地看了一眼里面的漆器,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一只脚,慢慢地踏入其中。
从今天起,他便是一名学徒了,无论秦烈阳给了他多么优渥的生活,可终究,他是需要自己养活自己的,这是他生命的第二次起程,他无比恭敬。
宁城山在对面远远地瞧着,见黎夜不放肆不急躁知道敬畏,点了点头。
路上有点堵,秦烈阳到了办公室的时候,秦芙已经等了十分钟。听见他进来,秦芙就站了起来,其实他刚刚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会儿,顺便打量了他哥这个跟身份不太相称的,有些小的办公室。生活习惯所致,这屋子好东西不少,但更多的是书。
秦芙原先进来扫过几眼,只当他哥在装逼,毕竟这年头谁有工夫看书啊。可是刚才他偷偷看了,那些大部头,可实打实的有着读书笔记。中途宁泽辉进来送东西瞧见他,还说了句,“他夜里睡不着觉,所有时间都用来工作和学习了。”
宁泽辉没提为什么睡不着,可秦芙知道啊,他就有点挺不好意思的,还好宁泽辉没说下去的想法,否则他真受不住。
这会儿他哥进屋了,他就先叫了声,“哥。”他其实也想不通怎么办,毕竟舅舅虽然有嫌疑,可他还有股份呢,你能随意整治得了他吗?
秦烈阳见他不过点点头,然后随意的把西服脱了挂在一边,坐进了他的椅子中,秦芙就觉得,怎么他哥一进来,他整个人仿佛都在他哥的气势笼罩之下了。秦烈阳倒没有在这里跟他叙旧聊天的意思,直截了当的说,“五年前,方海东通过职务之便,指使副总蒋伟贤在招标时,收受贿赂。目前集团法务部已经报警,并准备提起诉讼,蒋伟贤也愿意作证。方海东的一切职务从现在开始立刻停止。另外,方洋,方伟,吕爱华,吕守业,张玉文,还有周静,刘春民,张春波八人,也停止一切工作等候通知,你去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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