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早上,傅氏那边会派代表过来协商,你准备一下,明天就去开会。”
“我知道了。没别的事了吧?”说完了公事,王逸鸣并不想多谈。
王传满脸的不赞同,“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去看看你妈就想走?”
“我打算出了门就去看她的。”
“她心里有怨气,你说话顺着她一些。”王传难得说了几句软和的话。
王逸鸣笑了一声,“她不拿鞋子扔我我就感激涕零了,没办法,谁叫他的儿子是个同xing恋。”
王传冷眼看着他,“你知道就别在她面前提起。”
“行了,我知道了,我去看看她。”王逸鸣转身出了书房。
王逸鸣知道他妈对吴林的印象一直不好,这其实是件很奇怪的事qíng,毕竟,以吴林的家世、长相、xing格来说,已经挑不出什么毛病了,至少总比他随随便便带回来一个男人qiáng。但他妈就是不喜欢吴林,这种坏印象不单单只是对同xing恋的厌恶,它来自于吴林本身。
在他跟吴林在一起的这几年,他妈已经放弃了纠正他的xing向,却不下十次地跟他提起,要他换一个对象,问起原因,他妈却怎么都不愿意开口,只是一味地说着,不喜欢。
也许,不喜欢已经是最qiáng大的理由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吴林对他妈也从一开始地卖力讨好,变得不再踏足王家,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虽然是名义上的未婚夫,但他妈一天不妥协,他进王家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昨天晚上,吴林那么说不仅是在bī自己,也是在bī他。
他要王逸鸣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甚至说服他母亲,至少在表面上接受他进入王家。
王逸鸣答应了,但他妈要怎么做,他没办法置喙。
王逸鸣一边走一边想,在他印象中,能让他妈露出好表qíng的只有一个人。
可惜,那个人已经死了很久了。
第18章
吴林在王逸鸣离开之后就从chuáng上爬起来,一晚上的折腾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疲惫。他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抬眼时不经意地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下意识就扯出一个温良亲和的笑容,他的唇弯的恰到好处,眼睛也盈着笑,不算这一身出格的打扮,俨然就是个家教良好的世家公子。
吴林的笑容维持了几秒钟,然后他动了一下,顿时,唇角的弧度没了,眼睛里只剩一片冷然,整个人尖锐中透露出一股燥气,就像困在笼里的野shòu。
吴林眯着眼,静静看着这样的自己,终于轻哼了一声,打碎了一室的静滞。
他伸手拧开水龙头,捧起温水开始细细地洗脸,直到水汽覆住了镜子才抬起头。
这样,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吴林回到房间,拿出了手机。
16:37,这时候王逸鸣应该已经回到王家了。
吴林坐在chuáng上,把散落的饰品一件件戴回身上。
之前在王逸鸣身边时,他隐约听到电话里说到王之信出了事,那么王逸鸣这次回去,目的肯定不那么单纯。
王之信受伤应该是今天早上的事qíng,现在这个时间,消息大概已经传遍了。
吴林的手指在手机上滑动了一下,果然,上面还有一个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
电话是他哥打来的,他的手机一向调的是震动,之前跟王逸鸣玩得正开心,他根本没注意到有电话打来。
来电时间是12:43,那会儿,王之信应该受伤没多久。
吴林把玩着手上的手机,一向极少主动和他联络的吴森突然打电话来约他见面,还是在王之信出事没多久打来的,说这两者之间没有关系他都不信,吴林收起手机,他决定赴约。
吴林和吴森约在市中心的一家西餐厅,餐厅所处的位置虽然繁华,但内部却非常安静,很适合聊天。
吴林到的时候,吴森已经点好了餐点,他坐在位置上翻着一本金融杂志,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聚合出温柔静谧的味道,但这一切都只是假象,吴林心底冷嘲着。
他走过去,拉开吴森对面的椅子坐下来,吴森抬起头朝他笑了笑,“没吃晚饭吧,我已经帮你点好东西了,都是你爱吃的。”
实事上,对于他的口味吴森并不了解,毕竟他们一起生活的时间很短,但吴森习惯这么说,吴林也习惯一言不发地听着。
吴森既然已经自作主张地点好了东西,吴林也懒得再去换,等到服务员送上餐点,两个人就开始吃起来。
灯光之下,两人相对而坐,各自吃着食物的样子竟然十分相似。这并不奇怪,吴林搁下刀叉,观察着坐在他对面的吴森,他那些所谓的温柔优雅有一大半都是从这个男人身上学到的。包括偶尔地一个抬头,或者看人的某一个角度,只要是吴林需要的,他都从吴森身上拿下来了,然后再加以改良,让那些变成自己的东西。
所谓的温柔优雅,其实都是可以学习的。
吴林冷哂了一声。
坐在他对面的吴森,不管他的内里是怎么yīn险虚妄,面上露出来的永远是一派温和儒雅,这些就像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所以一旦他以这样的表qíng说出那些令人恶心的话,总会让人有巨大的落差感。
上次在乐峰的周年庆上,吴森跟他说:“你要牢牢抓住王逸鸣,男人可以在外面玩,但是最后一定要回到家里,回到你的身边,有些事qíng你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只要不弄出孩子,其他的有什么关系呢,你要知道,抓住了王逸鸣就等于抓住了意荣,甚至是他背后的王家,有这样的男人当靠山,你下半辈子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而这一次,吴森还是用着同样温柔谦和的语气,仿佛劝慰一样跟他说话。
他擦gān净嘴巴,温和地看着他:“王之信在今天早上摔伤了,不出意外,接下来王家和傅家的合作应该是jiāo给王逸鸣了。”
吴林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吴森继续微笑,“这次的国际医疗中心是政府工程,吴家要是能够参与进去,至少五年都不用为公司的盈利cao心,你是王逸鸣的身边人,接触这件事qíng并不难,说到底你也是姓吴的,这时候该为家里出出力了。”
吴林笑了,他抬头看着吴森,轻声道:“王家和傅家既然有本事吃下这块饼,为什么要分给别人呢?”他喝了一口咖啡,微微侧头露出光洁的下巴,又柔和了语气,甚至隐隐约约还有些撒娇抱怨的意思,“大哥,逸鸣从来就不让我接触工作上的事qíng,那些我也不懂,我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了啊。”
吴森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像是安抚不听话的小动物,“你大学的时候好歹也学了一段时间商科,这些年待在家里也不怕荒废了,成天拉琴总不是事,我找时间跟王逸鸣说说,让你进公司。等你锻炼一段时间就回来吴家给哥帮手,吴家怎么也是有你一份的。”
这样充满诱惑力的条件吴林怎么可能不动心,但说话的是吴森,再怎么诱人的条件也不值得他冒险。
从三年前那件事之后,王逸鸣对待他的工作就像一个固执的国王,绝不容许其他人cha手,特别是他的qíng人,他可以纵容qíng人提出的任何苛刻的要求,却绝不会任由他们在他的工作上指手画脚,这也是为什么整整三年吴林对王逸鸣的工作完全说不上了解。
王逸鸣的逆鳞,吴林不会去碰,他知道只要有王逸鸣这个后盾,吴家总有一天会是他的。不需要他去争去抢,只要他耗得起时间,日益衰败的吴家在穷途末路时只能选择依靠他,到那个时候整个吴家就是他吴林一个人的,吴森算什么!
吴林看着还在他面前不断施以诱惑的吴森,心里冷冷地嘲讽起来,他搅动着桌上的咖啡杯,为今天的赴约懊悔。王之信出事的时间和吴森找他的时间太接近了,本来以为吴森长进了,靠着弄伤王之信让王逸鸣上位,借机让吴家从中获取利益。原来是他想得太多了,吴森虽然yīn险,内里却始终是个糙包,除了那一身温柔的骨皮,实在没有什么能让他再度兴奋的东西。
吴林百无聊赖,甚至打算喝完这杯咖啡就结束这次无聊的约会,却在转头的瞬间,愣住了。
透过虚掩的花糙,他看到隔着走道的另一张桌,桌边坐着的竟然是他昨晚才见过的两个男人!
吴林的心提了起来,脑子里一时间掠过无数种猜想,他眯着眼睛看过去,渐渐地,他发现对面的气氛似乎并不如他猜想的那般融洽。
傅临昇在笑,笑容却不是对着邱悦的,邱悦也在笑,但那笑一直未入眼底。
在服务员给对面端上饮料的时候,他惊觉,原来对面坐着的并不只有两个男人,在傅临昇身边靠里的位置还有一个女人!之前因为角度和花糙的原因导致吴林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她。
难怪他们之间的气氛会那么奇怪。
吴林挪动了一下身体,让自己能够看得更加清楚。
从他的位置,不管是邱悦还是傅临昇,甚至连那个女人脸上的表qíng都能尽收眼底。
他看到邱悦靠坐在椅子上,脸上的笑容很微妙,明明是带着笑的,眼神中却弥漫着一股苦涩,那种感觉很淡,几乎让人看不出来,但吴林却在一瞬间发现了,他心里犹如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那种奇异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了。
他看着邱悦一边喝咖啡一边和对面的两个人说话,傅临昇和那个女人很亲近,帮她切好了餐盘上的牛ròu,还低着头和她说笑,那个女人也仿佛没有骨头一样整个人赖在傅临昇身上,说话间脸上都是娇嗔的味道,傅临昇似乎是被她逗地笑了出来,亲昵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那一刻,邱悦的眼神明显浮动了,连嘴角的笑容都不如之前那么自然。
吴林一边看着,心里翻涌了无数次的答案似乎已经渐渐清晰。
在同学会上,看着邱悦对陈新的亲近,他一直以为邱悦看上了陈新,原来不是的。
乐峰的周年庆上,傅临昇和邱悦的关系明显很好,昨晚的“国王游戏”,他们却一直争锋相对,特别是邱悦,明明是那种温和包容的个xing,对着他的朋友却丝毫不让步。之前吴林一直因为这些觉得奇怪,甚至突兀。但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看到邱悦面对傅临昇和那个女人的亲昵时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困扰了吴林许久的疑问引刃而解。
可是,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吴林的心里却并没有丝毫的快感,甚至不像以往抓出那些人的隐秘时内心会一阵惬意。
原来邱悦喜欢的是傅临昇!看着对方明明难受又要保持一身优雅,吴林的心里更加别扭。说不定傅临昇根本不知道邱悦喜欢他,邱悦一直以来都是暗恋,又或者傅临昇明明知道,还特意带着女人到邱悦的面前,就是为了为难他?!
吴林抿着唇观察着对面的一切,如果是以前,某个人像这样明明喜欢一个人还qiáng装笑容坐在对面看别人亲热,他一定会骂一声‘蠢货’,但是,当那个人的名字变成了邱悦,这一声‘蠢货’他却怎么都骂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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