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不是意味着,我跟你的艺术可以平起平坐了?”姚湛虽然不懂艺术,但也能明白,在他们这些人心里,艺术是至高无上的,先是艺术,再是爱人,姚湛也不去争宠,但要是有幸能跟艺术在屈意衡心里搞一个并列第一,他就当是额外奖励了。
“你还吃这个醋?”
屈意衡偷偷地勾了勾他的小手指:“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画不出来好作品。”
他不是在恭维姚湛,不是在故意哄人开心,这是实话,因为这幅入选作品的灵感就是在两人zuo爱时萌发出来的。
姚湛是个大功臣。
“行吧,”姚湛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那我就收下今日份的示爱了。”
两人在巴黎的街道相视一笑,仿佛空气里都弥漫着浪漫的花香。
姚湛说:“不愧是浪漫之都,我现在看着你,恨不得变出一整座城市的玫瑰来。”
“变那个干嘛?”
“求婚啊。”
屈意衡惊讶地看向他,姚湛笑笑,揽着他的肩膀往前走:“不过也就那么说说,咱现在手里没有玫瑰也没有戒指,不能这么草率就求婚,怎么也得比杨侃有排面。”
屈意衡低头笑笑,心里有了个小算盘开始噼啪作响。
海明威把巴黎比作“流动的盛宴”,屈意衡觉得巴黎是浓度很高的红酒,当然,调酒师是姚湛,这位调酒师调出来的酒让他还没喝就已经微醺了。
来之前,屈意衡幻想过很多次两人在这里旅行的画面,现在,那些幻想竟然都成了现实。
因为姚湛,屈意衡的旅行变得浪漫又自在,每一帧都奇妙且珍贵。
他们走过著名的香榭丽舍大道,去了名声在外的同性恋夜店LE TANGO,甚至还跟着当地人参加了一次公园的活动,
姚湛知道屈意衡的喜好,特意安排出时间陪他逛各类艺术馆,看着屈意衡沉浸在一幅幅传世作品中时,姚湛心里也是难得的平静和满足。
屈意衡作品展出的日子是新年第一天,他们俩的计划是1号去看展,2号就返程。
画展前一天,也就是31号的下午,姚湛跟屈意衡无意间走到了书信手稿博物馆,这是他们计划之外的行程,屈意衡说:“我们进去看看吧。”
屈意衡记得姚湛家阁楼的书架上有一本菲茨杰拉德与妻子泽尔达的书信集,他原本对此是不感兴趣的,但那时候第一次去姚湛家,对方上班了,他在家里无聊,把书架上仅有的几本文学类书籍都给看了,最后看的才是这一本。
他以前总是以为书信集都是些无穷无尽的絮叨和琐碎的生活碎片,却没想到,那本书带给他的震撼甚至超过了之前看的那几本小说。
屈意衡永远记得泽尔达写给菲茨杰拉德的信里写到她在接到菲茨杰拉德电话之后的两个小时里都好像怀抱着他的爱,“像抱着一把太阳伞,生怕一撒手就摔倒了”。
那时候他抱着这本书,躺在阁楼柔软的地摊上,窗外的阳光洒进来包裹着他,而他想着的是那间阁楼的主人。
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对姚湛的爱就已经蔓延到了全身,爱意融进了血液,只是他没有去刻意追究。
当时他有一种冲动,想写封信给姚湛,然后藏在阁楼书房最隐蔽的地方,看看姚湛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它。
不过后来他没写,一拖就到了现在。
两个人慢慢悠悠地走在这间博物馆里,他们看着那一封封或者柔情或者深刻或者冷峻或者激昂的手稿,看着那些泛黄到看起来无比脆弱的纸张,突然觉得自己正走在时光隧道里,他们遇见了很多伟大的灵魂,听见了很多奇妙的声音,震撼过后,回过神来,看向对方的时候,竟然真的有些恍惚。
姚湛笑着问他:“想什么呢?”
“想给你写封信。”
想把所有要说给你听但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的情话都写在纸上,希望那张纸永远不腐坏,无论是十五年还是一百五十年,都完好地保存着,让它和以后发现它的人共同见证自己对你的爱。
“姚湛,我觉得写信好浪漫。”
“那我们也写。”姚湛牵着他的手,两人慢慢走出这间博物馆,他说,“咱们这就买纸写信去。”
跨年的这个晚上,屈意衡跟姚湛没有去参加那些跨年活动,而是回了酒店,各自趴在桌子上给彼此写信。
外面很热闹,还有半个小时巴黎就要进入新年,而这个时间,中国早就已经跨入了下一年。
屈意衡觉得再不会有比这更浪漫的时刻了,在新旧交接的时候,他坐在台灯下面把自己所有的爱意付诸笔尖和纸页,让它们把这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心事转述给他的爱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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