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折的一颗玻璃心毫无疑问地碎成了渣渣。
诸多烦心事的接踵而来导致苏折哪怕是身在A大校庆现场,也没法安心下来做个安分守己的小后勤。排练了四个多月后,百年校庆在十二月三十一日的下午五点,终于在大礼堂拉开帷幕。坐在最前排的除了校领导,还有从A大毕业回来探望的成功人士,从教育局局长到成功企业家,各路大神一尊都不少。
平日里再不着调的几个后勤都急急忙忙在后台奔走,苏折、只有苏折,慢悠悠地随着大流漫无目的地在后台游荡,看大家一起在搬什么东西他就也颤颤巍巍地搬起来一个,继续随着大流晃晃悠悠地搬到目的地,有时候别人都搬两趟了,他还在搬第一趟的路上游荡。
他的大脑完全被“教主的生日歌会到底要不要去”、“去了该唱什么呢”、“回寝室不知道还来不来的及”这种问题充斥了。不接受古人血与泪的深刻教训的反面典型无疑就是苏折这种人,在他坚定地非要一边思考一边四处乱跑的时候,多少过来人渴望他能被个障碍物绊倒然后结结实实地摔个狗吃屎。
怨念的力量是强大的,苏折跟着大部队搬运第一个节目要用到的乐器,小细胳膊艰难地竖着抱起一把古筝,踉踉跄跄地跟在队伍的最后。古筝很长,他竖着那么一抱就完全被挡住了视线,只能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凭着感觉闷头向前冲。
前方的道路漫长而坎坷,苏小苍蝇在奔跑的过程中被横亘在路中央的大纸箱无情地挡住了前进的步伐。千钧一发之际,他决定就算倒在地上也要用自己干巴瘦的血肉之躯保护怀里的古筝。也许是这种舍生取义的大无畏精神感动了宅神,有人在他趴倒在箱子上之前,拉了他一把。
“好险QAQ”被这么一吓,苏折脑子里什么纠结来纠结去的想法都没了,连连道谢,“同学你真是好人嘤嘤嘤……”
拉他那人并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拽走了他怀里的古筝。重见天日的苏折眼含热泪地想去拉恩公的手,却发现对面沉默地打横抱着古筝的,是刚刚接受完颁奖从前台回来、正装革履的沈柯。他连袖口上都没有一丝褶皱,却抱着个滑稽的古筝。
“不谢。”沈柯只是看了呆住的苏折一眼,就带着怀里的古筝继续它未完的征程。路过的后勤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朵高岭之花,神情自若地抱着古筝走到关了灯光布置乐器的前台,把它放在摆好的架子上,再直接顺着前台的楼梯走出礼堂,过了一会儿从后门回到观众席,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被搭救的苏折仍然愣在原地。
——沈柯最后看自己的那眼……他的眼睛,真好看。
接下来的三个多小时里,苏折再怎么为了教主晚上的生日歌会矛盾,还是绷紧了神经仔细打杂。晚上八点多,冗长如裹脚布的校庆终于在苏折的累死累活中结束了。苏折刚松了一口气,准备收拾现场的一片狼藉,却被急匆匆跑上后台的楚江叫了过去。
“程犀校庆都没来,系主任问我的时候我扯个谎说他妈突然病了他就回去看她去了,主任说让我们找程犀给他打个电话证实一下,”楚江急得大冬天的汗都快下来了,“我打他电话不通,你知道那小子在哪吗?”
苏折听完忍不住一哆嗦,程美人果然威武雄壮,连这么大的活动都敢翘,“我也不太确定,先去我知道那地方看看再说吧。”
从出租车上一下来,楚江看到JACK’D在夜幕下闪亮的招牌,惊得嘴都合不拢了。苏折想起程犀那天在咖啡厅说的那些话,心里各种不是滋味。
晚上正是酒吧人多的时候,苏折凭着记忆在人群中寻找,最后还是在上次吧台的位置发现了把酒当水喝的程犀。调酒师对苏折耸了耸肩,知趣地退到了一边。
这次不仅是楚江,连苏折都吃了一惊。程犀在上次和他说完之后就收敛了许多,今天又是逃校庆又是借酒消愁到这个地步,这不科学OJZ
“美人你没事儿吧?”苏折扶住在吧凳上醉得摇摇晃晃的程犀,抢过他手里的酒瓶放回桌上。
程犀眯起他那双漂亮丹凤眼盯着苏折看了一会儿,似乎是认出他了,于是整个人就软趴趴地靠在他身上,“苏折?你来找我了啊……你看看,你知道来找我,楚江那、那混蛋都不知道……”
苏折扭头看了一眼就站在自己身后的楚江——美人你是把他选择性过滤掉了么= =
“刚入学那年的今、今天……我没地方去,站在宿舍楼底下吹风……家里人都不待见我回去,操……老子还不稀罕呢……当时那混蛋傻颠颠地也下来了,说、说什么以后他陪我过,陪、陪我跨年……”
52书库推荐浏览: 川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