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木闭了一下眼睛,道:「我说话算数!」
梅林看著那扇关住的门,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不是对莫子木没有感情,相反,莫子木是梅林简单的人生中除了容清外最重要的人。梅林从玛门走出来的时候,忽然明白,良好的目的与良好的手段,并不是匹配的,他也憎恨刚才那个用恩情来勒索莫子木的梅林。
然而能让容清有一个赎罪的机会,让莫子木摆脱目前的状况,跟目前纠缠著他的人,在教徒梅林的眼中都是刻不容缓的。与其让莫子木憎恨容清,梅林宁可他来憎恨自己。
莫子木脸色苍白地走出了探视室,操场上是放风著的囚犯们。
玛门的囚犯总是眼神畏缩,交头接耳,仿佛每一个下一分钟都有性命交关的大事发生,然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周二的清晨,阿道夫在熬过了诺顿最初的怒气,开始气势汹汹地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了犯人的头上。首先是D区的人,所有跟哈奇不对,又或者曾经口出怨言的犯人都被他修理得很惨。
托米与汤姆跟莫子木比了个手势,莫子木朝著他们走去。
「你的脸色,怎麽这麽差?」汤姆问道。
莫子木淡淡地道:「没什麽。」
杰克抖了抖厚嘴唇,道:「你不会病了吧,Seven。」
莫子木轻微摇了摇头,然後又点了点头,道:「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汤姆看著他的背影,问托米,道:「Seven有心事,会不会是我们的计画出了问题。」
托米没有吭声,杰克却道:「不可能,Seven那麽聪明,他的计画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汤姆深吸了一口气,耐住了性子不跟这个肥佬一般见识。
莫子木蜷缩在床上,午饭的时候Ivan回来了,他坐在莫子木的床边,道:「怎麽了?」
Ivan见莫子木不吭声,便笑著伸手去扳他的肩,道:「又是跟谁生气?」
他的手一触及莫子木的身体便是一愣,立即伸出手去摸莫子木的额头,皱眉道:「你发烧了!」
莫子木狠狠地将自己的身体扳回,继续缩在床角不理会Ivan。
Ivan起身,拍打著栅栏门,贝里克过来了,对於Ivan,贝里克虽然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但是总是心存著一些畏惧,出於这一点,贝里克对Ivan总是保持著一点最起码的客气。
「什麽事情,Ivan。」
Ivan冷声道:「Seven高烧,我要送他去迈克那里。」
贝里克听说诺顿的红人病了,立即打开了监舍的栅栏。
Ivan像上次一样将莫子木抱了起来,没想到却碰到了莫子木很强烈的反抗,他抬著头道:「放手,Ivan,我的事用不著你来管!」
Ivan将他狠狠地往床上一按,淡淡地道:「Seven,我很高兴听到你能自强自立的对话,但很可惜,你的每一寸都是我的,我不想它们受到半点损伤。等回来你再告诉我,那个小神父到底跟你讲了些什麽,让你发这麽高的烧。」
莫子木看向他,冷冷地道:「你派人监视我?!」
Ivan微笑著道:「我曾经跟你说过,这个监狱每天进来一根螺丝钉我都知道。」
他那双深凹的眼神里到底藏了多少东西,莫子木不清楚,但他隐约有一点明白,即使他可以摆脱容清,摆脱唐纳德,摆脱格奥弗雷,他恐怕很难摆脱眼前这个人,莫子木闭上眼睛,他很疲惫。
迈克很沉默地看著他又被送进来,跟上一次一样,插针挂水,迈克边将针尖推入莫子木静脉边道:「Seven,你的体质不是太好啊,自己以後要注意休息。」
莫子木闭上了眼睛,然後道:「拜托,我不想看见格奥弗雷!」
事实上这个时候他不想见到任何人,尤其是格奥弗雷那种高高在上,讥笑的表情。
迈克沉默了一下,道:「好的。」
莫子木静静地躺在床上,高热让他的头很晕,仿佛有很多只手在挤压著他的脑袋,身体,让他喘不过气来,脑海当中混乱图像一张一张杂乱地从他的眼前飘过。
「你好,我是丹尼尔,很高兴认识你!」
「梅,梅,梅子的梅,林,树,树,树,树林的林,长满了梅子的树林,呵呵。」
「叫我容清好了,我其实是半个华人。」
「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吧,Seven,我,我在自己的卧室又搭了一张床,呵呵,地方很小,不过这个公寓可是我买下来的!」
「你的小提琴拉得不错,看起你应该会有不错的前程。」容清的笑容是那麽远,他竟然看不透那层淡淡的笑容底下掩藏著杀机。
「我跟你说过了,Seven,以後不允许你再做这种事情,学费跟生活费我会想办法!」
「Seven,你会记住一个全心全意对你的人麽?」
每一张图片最後都会像一座城墙一般向他倒来,将他压埋到很深的地底,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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