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扬对着屏幕微微一笑,迅速回过去:“你不会的,我党我军都相信你。你手里什么正事?”
陈飞暂时让手指离开滚烫的笔记本键盘,合眼往后仰了仰脖子,果然听到咔嚓一声。缓一缓,再跟他堂弟接着扯:“训练计划。”
陈扬咽下一口纯净水,大冬天的,凉润润一路滑下食管,像灌进去了冰渣:“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第一次写训练计划……”
“我下了,你自己慢慢回忆吧!”想让陈飞老羞成怒未免太简单,不费吹灰之力简直没有成就感,陈扬懒得理他,关了窗口准备去洗漱。
正在这时,桌上的手机震动着转了半圈,陈扬拿起它如同拿起一块烧红的铁。果然金属外壳的手机不该放在电脑排风口附近,折寿。
人站在台灯的光晕范围之外,只能靠手机小小的屏幕照亮视线。又是于娉婷,是触目惊心的几个字,“陈扬,我喜欢你。”
陈扬悚然而惊,吓出一身冷汗。
女人!女人!又是女人!
最近叶祺的身边巴掌大块地方,什么祸事都是因为女人。邱砾变身独行侠,陈扬则成了贼,走哪儿都想往叶祺身后躲,生怕看见于娉婷。
叶祺刚发现自己那点心事的真相,正纠结得一塌糊涂,被陈扬这么蹭来蹭去,不免要躲。陈扬玩着玩着就来了劲,偏偏跟在他旁边往他领子里吹气,闹得不亦乐乎。
冬天温差太大,一口气悠悠吹进去直接烫伤一大片皮肤,叶祺差点没在大街上被此人搞得燥热了,只好拔足狂奔。于是事态演变成了两个大男人在校园里一前一后追逐,不知道的还以为田径队改在大马路上训练了。
跑累了,两人顺便在学校后花园里的河堤上坐了,叶祺气喘吁吁:“你老这么躲着人家姑娘……也,也不是个事儿。”
陈扬鄙视了他几眼,避开不提:“这才跑了几步?你怎么喘成这样。”
叶祺探手摸了摸自己的脉搏,意料之中摸到了早搏。静候五秒,只数到一次而已,大概还不要紧,于是他面上便开始笑得不管不顾:“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耐力好啊,我也就能跑跑一百米。”
从小就有的房性早搏,所谓久病成医,有没有事自己最清楚。
陈扬把故意摇摇晃晃的叶祺扶正了,自己躲到一边去叹气:“我对她那真是半点意思都没有,我还能真的跟她明说,让她别烦我?”
叶祺笑着摇摇头,一副你自作自受的表情,不出声了。
也许,也许他……哦,不对,陈扬根本没谈过恋爱。根据那什么在人群中的百分比,几率未免太小,可以忽略不计。没错,他喜欢陈扬,好像中毒还很深,但这并不代表着他打算采取什么实际行动。毕竟活在暗地里的感觉并不好,永远也不会好,没必要好端端害了另一个人。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叶祺根本没把自己当人看。所有的情感涌动都是客观事实的一部分,他可以冷静自持地选择接受它,然后忽略它。
真的,叶祺他习惯了,他真的以为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哪怕是陈扬。
第六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
数月僵持之后,陈扬妈下了道懿旨给陈飞,让他开车送她去上海看望陈扬。陈飞和陈扬两兄弟从小戏称陈飞妈为东太后(性情相对温婉),陈扬妈则是飞扬跋扈的西太后。这头接了西太后的旨,那头陈飞就火烧火燎地打电话给陈扬,汇报出了大事。
这回事态紧急,连叶祺都收到了陈飞的关照,让他提前给陈扬顺顺毛,别在他娘面前又炸毛。发火,对于知道如何自持的人来说,永远都只起到表明态度的作用,而不是什么激烈情绪的宣泄。因此为了同一件事,发一次脾气绝对已经足够。
周六上午,叶祺蜷在棉被堆里正睡得昏昏沉沉,被陈飞叫醒后左右为难:接着睡肯定睡不好,不睡又意犹未尽。呆愣了很久,还是决定爬下床去找陈扬。
隔壁寝室的门虚掩着,叶祺象征性叩了两下门框就进去了,抬眼却两眼一亮,一动不动僵在了原地。
陈扬上身什么也没穿,正在翻箱倒柜找衣服,光裸的脊背上竟然有微汗,窗外散进来的天光使那条仿佛精雕细琢的背部曲线显得润泽,完全不似主人平日的犀利。叶祺骤然发觉自己正用什么样的眼神盯着认真找东西的陈扬,一时烧得眼眶发烫,不由尴尬地错开眼。
陈扬侧身对着门,找出那件灰白格子的长袖衬衫才发现叶祺,挑了挑下巴:“进来坐,我还得找件毛线背心。”
叶祺有点莫名:“怎么,见西太后还要梳妆打扮?”
陈扬开始把衬衫往身上套:“我妈坚定地认为没有立领的衣服都不是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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