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霍相贞扭头走向楼门,惊弓之鸟般的安德烈看了顾承喜一眼,随即也立刻跟上了他。顾承喜眼睁睁的望着霍相贞的背影,先只是呼呼的喘气,及至看到霍相贞侧身像是要关门了,他像受了针刺似的一哆嗦,猛然快步冲了上去,合身用力撞向了大门。只听轰然一声大响,两扇楼门随之大敞四开。顾承喜跌跌撞撞的冲入楼内,一把抓住了霍相贞的西装衣领。紊乱的呼吸扑上了霍相贞的面孔,他咬牙切齿的喘息了:“想跟我完?没门儿!”
话音落下,他一把向下搂住了对方的腰。后方卫士见了这般情景,也是一拥而上。霍相贞眼看形势不对,强行扯开腰间的手臂向前一搡,随即叫了安德烈一声,转身就往楼上跑——楼上书房里还藏着几把手枪!
顾承喜东倒西歪的站稳了,只见霍相贞已经跑到了楼梯拐角处。一个箭步蹿出去,他一步跨过几级台阶,一伸手抓住了安德烈的后襟。安德烈慢了一步,正是再有两步也要拐弯了,如今冷不防的被他狠狠一拽,登时仰面朝天的摔了下去。卫士们七手八脚的挤了上来,想要先制服这个落了网的。哪知道安德烈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大喝一声出了手,竟是拎着武装带将一名卫士高举过头,把人恶狠狠的掼向了楼梯扶手。那名卫士的软肋正好撞上了硬木扶手,疼得当场惨叫了一声。安德烈趁着旁人都被自己震住了,扭头正要继续上楼,然而腰间忽然一痛,正是顾承喜用手枪狠狠的杵上了他。
安德烈不敢动了,立刻被卫士们反剪了双手。而顾承喜抬起手枪,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砸。只听一声闷响,安德烈痛叫着昂起了头。顾承喜见他没有昏迷,便接二连三的又砸了几下。
安德烈渐渐的垂了头不动了,鲜血顺着他的金色短发往下流,滴滴答答的染红了雪白的衬衫领子。顾承喜现在不敢乱杀霍相贞的人,但是这个白俄小子过于人高马大了,不处理一下的话,实在是个麻烦。
正当此时,霍相贞大踏步的走下来了。转过拐角看清了下方情形,他猛然举起了手枪,勃然变色的怒吼了一声:“顾承喜!”
顾承喜怕的就是他舞刀弄枪,伤了自己不好,伤了他更不好。一闪身躲到了安德烈身后,他用手枪指了安德烈的后脑勺,同时仰头说道:“大帅,你把枪放下!你放下我也放下!”
霍相贞一手举枪,一手扶了楼梯扶手,气得额角青筋直跳。可见安德烈歪着血葫芦似的脑袋,两条腿已经直打弯,他又不能牺牲了对方去和顾承喜斗气。双拳难敌四手,他现在真的是只有双拳,而顾承喜一方则是不只四手。
顾承喜这时用眼神指挥了卫士,让他们搀着昏昏沉沉的安德烈往楼上慢慢走,一边走,他一边在后面跟随着说道:“大帅,放下枪,我们聊聊。知道你对我有气,那我不说话了,我让你骂个痛快还不行吗?我就是想看看你,看完了我就走,我不赖着你。我也没对这老毛子下狠手,看着他是满头血,其实没重伤。是他先对我动手的,他是你的人,他陪着你过日子,给你做伴儿,我心里感激他,也舍不得把他打坏了……”
顾承喜口中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话,手指可是搭上了扳机,两条腿也运着力气,随时预备着一个跟头翻下楼梯——谁知道霍相贞到底会不会把这老毛子的命当回事?万一上头甩手一枪,自己糊里糊涂的吃了子弹,那可是死得不值。
迎着霍相贞的目光,他一步一步的向上逼近。从他的角度看上去,霍相贞微微垂了眼皮,正好显出了黑压压的眉毛和睫毛,天花板上的大吊灯在他脸上投射出了浓烈的光影,让顾承喜在刹那间恍惚了一下,看他是一尊端庄冷酷的神,让自己怎样也无法高攀,怎样也无法企及。自己爱他爱得简直要恨了他,可恨他的同时看着他,他又还是那么的好看!
他顾承喜是如此的不凡,当然要得到这个最好的男子汉。
这时,霍相贞放下了手枪。
他穿得单薄,西装前襟敞着,可以看见里面服服帖帖的青缎子马甲。马甲太合体了,箍出了腰身利落的线条。顾承喜瞄着他的腰,瞄了一眼,再瞄一眼,目光锐利曲折成了钩子,一层层的勾开他的衣服。
他看出来了,霍相贞的身上没有藏枪。而在霍相贞真正放松了持枪的右手之时,他骤然对卫士们下了令:“给我上!”
四名卫士在听到命令的同时纵身而起,以包抄之势冲向了霍相贞。一人速度最快,最先下手夺了霍相贞的手枪。霍相贞猝不及防的受了偷袭,眼看枪已脱手,他索性当胸一脚踢开了眼前一名卫士,然后侧身扯住身后一名卫士的胳膊,一个过肩摔将人砸向了下方的顾承喜。顾承喜险伶伶的躲开了,余下两名卫士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一起俯身死死抱住了他的大腿,另有一人卯足了劲,自下而上一头撞上去,正顶中了霍相贞的肚子。霍相贞晃了一下,单手抓住楼梯扶手强撑着没倒,可又有一条手臂像蛇似的从后方伸出,狠狠勒住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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