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相贞抬手揪住了他的领口,不让他靠近,更不让他离开。目光直通通的,他一直看进了顾承喜的眼睛里:“记住你的话。龙潭虎穴,也一样的跟我去!”
顾承喜忽然有些激动:“我说话算话,这回跟定了你了。你发句话,咱们什么时候开拔?”
霍相贞缓缓的放开了他:“越快越好。现在对那边的情况,我是一点儿头绪也没有,所以咱们得先走一步,提前做好安排,免得大军进皖之后没着落。到了安徽,还是你的兵你管,我的兵我管。”
然后,他又审视了顾承喜:“你松手。”
顾承喜松了手,又低头笑了一下——刚才那一瞬间,他真是动了感情,真想和霍相贞并肩打个天下出来!
顾承喜在泰安住了一夜,翌日清晨便启程返回了济南。到家之后,他把自己的智囊团召集起来,把霍相贞的意思复述了一遍。众人听了,反应和昨晚的顾承喜差不多,都先是失落,后是兴奋。王参谋长捻着自己的胡须尖,很慎重的说道:“这回若是去了安徽,霍静恒那一边,我看我们是不用怕的,真要打起来,他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顾承喜的机要秘书赵良武,佝偻着蜷缩在了桌角。单手托着下巴,他笑眯眯的细声说道:“安徽也算富庶。”
王参谋长又道:“真得找个地方筹饷了,一个月好几十万的开销,只出不入可不行。”
顾承喜倒是摆出了一副淡然姿态:“有地有人就有饷,那不是问题。山东这地方,形势比较复杂,我看咱们留下来,也没有称王称霸的机会。既然打了南京政府的旗,那咱就跟着命令走吧!霍静恒说了,许我个全省保安总司令。当然,我并不稀罕这么个官职,不过总在山东这么耗着,也不是长久之计。霍静恒要名,我要利,姑且先这么搭伙儿干着吧!”
顾承喜的兵全驻扎在了鲁北一带,想要全体调动,也不是件轻松事情。自己带了个警卫团,顾承喜先往泰安去了,临行之前,他对着卧病在床的裴海生笑道:“这没办法,你病得都下不了地了,可不是我故意不带着你。”
裴海生吃了几天的药,没吃好,昏昏沉沉的只能躺着。此刻听了顾承喜的话,他心里着急,急出了一串气喘吁吁的咳嗽。顾承喜见状,弯腰给他掖了掖被角:“你乖乖养着吧,到时候跟着参谋处走。咱们怀宁见,好不好?”
裴海生别无选择,只得气息奄奄的的答了一声:“好。”
在顾承喜前往泰安之时,霍相贞的军队因为是沿着铁路线驻扎的,所以在孙文雄的率领下,已经陆续登上了开往安徽的闷罐车。
雪冰留在泰安,暂时恢复了他警卫团长的旧职务。站在霍相贞身后,他弯下腰,低声问道:“大帅,要不然,索性在这里就动手吧!”
霍相贞在太师椅上坐成了一块磐石:“不,这儿离济南还是太近,一旦生变,我们容易陷在山东,被顾军缠住。”
话音落下,一身戎装的李克臣快步走了进来:“报告大帅,专列已经预备好了。”
未等霍相贞回答,李天宝也在门外喊了话:“报告大帅,顾军长的汽车队马上就要进县城了!”
霍相贞听到这里,一跃而起。从雪冰手中接过军帽戴好了,他昂首挺胸的迈步走向门外,要把顾承喜直接引去火车站。
第140章 各有决心
顾承喜的汽车队开到火车站,下了汽车直接上专列。他的警卫团和霍相贞的警卫团被统一的装进了闷罐车厢。他本人则是和霍相贞进了长官包厢。包厢是个宽宽敞敞的长条子形,有沙发椅,有半固定的折叠桌子,有遥遥相对着的两张靠墙小床。顾承喜一进来,就对着两张小床笑了:“我说,这火车得开多久?”
霍相贞径自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解纽扣,把军装上衣脱下来挂上了墙壁钩子。然后抬手摘了军帽,他转向顾承喜答道:“先到徐州,再从徐州去怀宁,也不是很远的路。”
话音落下,他回手把帽子也挂好了。脚下忽然震动了一下,车窗外扯起了悠长的汽笛声音。霍相贞转身坐到了床边的沙发椅上,抬头一瞧,却是发现顾承喜正在盯着自己出神。
“看什么?”他心平气和的下了命令:“到你那边儿坐着去!”
顾承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走神,这时被霍相贞一句话唤醒了,他自嘲一笑,也是感觉不可思议:“我那边儿?你连包厢都一分为二了?”
正当此时,小勤务兵推开拉门,送进了两壶新沏的热茶。当着勤务兵的面,霍相贞没说话,等到小勤务兵退出去了,他才开口答道:“分开好,利于和平。”
顾承喜也摘了军帽脱了上衣。走到床边坐下来,他没叫副官进门伺候,自己抬腿弯腰,拔萝卜似的拔下了脚上马靴。然后抬腿往床上一放,他很自在的躺了下来。霍相贞端着一杯茶,眼睁睁的看着他:“这是你的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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