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居乐业_大刀滟【完结+番外】(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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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风火火的,安掬乐看着,一脸茫:上课?哪门子的课?
杜言陌只简单冲浴,很快又出来,他赤着jīng壮身躯,急急换上T衫及牛仔裤。「我下午就回来,你……」
安掬乐盘腿坐在chuáng上,一手撑下巴,一手挥挥。「我等你。」
他早请好特休,不必上班。
杜言陌一怔。
和五年前一模一样的三个字,在同样的房间、同样的人……杜言陌神色沉寂,安掬乐还不及问怎了,他便狠抱上来,力道大得差点把他被折腾一早的老腰扭断。
杜言陌:「我下午就回来……真的,一定。」
安掬乐莫名其妙,回来就回来,搞得一副生离死别样子,哪出啊?却听杜言陌沉沉再道:「说好了等我,不要食言。」
安掬乐这一听就懂了,估计是一年前的yīn影。他好气又好笑,摸了摸杜言陌的头:「好,我一步都不出去,行了吧?」
杜言陌抬脸,表qíng仍有些迷乱无措,安掬乐心底叹息,你以为离开很容易吗?它用光了我此生积攒的所有力气,往后不走了,也走不动了。「乖,别想多,嗯?」
杜言陌这下才好似有了安心。
安掬乐捧着他的脸吻他,舌头探进去,杜言陌自然回应……
吻着吻着,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两人唇分牵丝,那丝里隐隐带了些白浊,安掬乐抹抹嘴,得逞似地笑道:「是甜的,对吧?」
「……」
◎     ◎     ◎
杜言陌出门了。
安掬乐独自一人在chuáng上发了会呆,蓦然失笑,这qíng景跟前两年简直相差无几,同样也是激烈地gān完一场,然后青年才忆及后头行程,抽diǎo快闪。
他本想躺回去再睡回笼觉,不过见chuáng铺一片láng藉,立即打消念头。
算了,洗澡吧。
他走至浴室,边冲浴边揉腰,哎哎,到底是老了,禁不起这般翻来覆去的折腾。安掬乐在洗发前将上头黏液拈下,搁进嘴里。
屁啊,哪是甜的?只是腥臭味淡了点,但当下他也不是真不觉得甜,原来心是甜的,连这玩意儿都能变甜。
他把chuáng铺收拾了,扯下被单,通通拿去洗,又在网路购物买了套chuáng组,兼订肯德基早餐。
客厅有电视,是老旧机种,安掬乐原想配肥皂剧,没料早晨时段唯有经典永存的天线宝宝,安掬乐只得有气无力跟丁丁打招呼:「人才你好~」
无聊。
早餐送到,安掬乐吃饱了,打了个呵欠,赖在沙发上盹了一会。醒时已经中午,日正当中,被单洗好了,他起身去晒,看见阳台堆了一座奇形怪状之物,大概是少数民族的装饰用品,不可思议的壶之类,安掬乐没事可gān,兴起翻弄这屋的念头,谁说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他翻啊翻,挖啊挖,最后在电视柜下头,发现一整箱的光碟及照片。
照片很正常,各色风光,里头各种不同肤色、打扮的人们,光碟片上大多简单注记地名,独独一片倒是啥也没写。
发现不明光碟就要赶紧来看看,这是男人间的常识,安掬乐将之搁进光碟机,一开始,尽是一片沙漠风光。
「……」太没爆点了。他白眼快转,直到听见一道女声:「杜言陌,你光拍景,不拍人,好没意思!」
然后画面动dàng,显是摄影机被抢去,杜言陌的身影这才映出——他肤色比现在更黑,头发理得很平,下巴上满片胡渍,落拓却很男人。「我没啥好拍的……」
女声:「把握机会啊,下次不知何时才会再来大戈壁……这样吧,说个期望?」
杜言陌沉默了会,这才道:「我以前觉得,跑步只要能够享受周围风景,自己开心就够,但我越来越想赢……想跑得更远、看得更多。这不是我最后一次来这儿,总有一天,我要取得资格,参加四大极地巡回赛,让一个一直珍惜我、等待我的人,感到骄傲。」
他眸目放光,神qíng坚毅,可说到最后一句时,整个人都柔软下来。那女声静了会儿,问:「是你父母吗?」
杜言陌:「不是。」
女声:「女朋友?」
杜言陌:「……不是。」
女声声音似乎jīng神了点,追问:「那是谁啊?」
杜言陌这才垂头,搔了搔鼻子道:「我老婆。」
「……」女声极讶:「你结婚了?」
杜言陌:「没有,但我要跟他过一生。」
女声:「你老在外头跑,这次大戈壁跑完了,之后要去法国参赛吧?你女……老婆没意见?」
讲到这儿,杜言陌才淡淡笑了。「他说他会等我。」
「他从来不骗我。」
「他一直都很珍惜我。」
「我想成为值得他珍惜的男人。」
「……」
画面中止,看来那女生没再拍下去。大戈壁沙漠,安掬乐查过资料,那是四大极地马拉松的赛场之一,全程两百五十公里,短短七日内得跑过六站。
这约莫就是那时候拍的纪录了。
多年前有个台湾之光跑出了第三名佳绩,成为亚洲最高纪录选手,后来被香港人打破。他记得杜言陌跑完了全程:第十七名,而三个场地都在前十五名的选手,才有机会参与最后的极地超马——南极。
之后横越中亚计划施行,杜言陌又去跑,跑完去了撒哈拉。这次他成绩极佳:第四名,尽管没破前辈纪录,也令他在台湾红了好一阵子。
安掬乐撤出光碟,放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摆弄,碎碎念:「谁是你老婆……」不过想到那妖女为此流露的失落,倒还挺慡。
呿,还想离间咧。
杜言陌跑过两站,去了南美,然后回来……发现原先说好等他的爱人,已然远去。
他分明有理想、有目标,又那么喜欢跑,却为了他而止步,留在台湾,连句抱怨也没有。
安掬乐真想骂他傻,却又欣慰自己疼了这么多年,终没白费。
「我要跟他过一生。」
「我想的是一辈子,你想的是多久?」
他没再看碟片,倒把盒子里的照片一张一张翻过,那些陌生的风景、陌生的人,他以为青年乐不思蜀,但他不是没想,而是忖得更多、惦得更远。
远到一生。
只是没料,中途被放了鸽子。
到了下午,杜言陌依言回来,他微喘,安掬乐猜他是跑回来的,他给青年倒水,问:「去上什么课?」
杜言陌双手环着他,用脸蹭了蹭,缠得要命,连喝水都要安掬乐喂。「运动心理学、肌力训练、国际体育组织与现势……」
「等等。」安掬乐打断他。「在哪儿上?」
杜言陌:「台北体院。」说罢,才想起尚未跟安掬乐提过,「我去年考上,现在念大……」
「……」安掬乐嘴张大,惊得手没稳,整杯水直接灌下去。「你念那做啥?」
「咳!咳!」杜言陌呛半天才顺气:「我需要学历。」
「啊。」安掬乐应了一声,傻半天,似懂非懂。
杜言陌:「有学历才好计划,将来……我想待在你身边。」
安掬乐顿时明白了。「我其实不反对……」
「我知道。」杜言陌抱紧他,亲他耳朵。「我承认我还是想跑,也会去跑,但更多的时间,我想留在这里……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走得够了。」够了,也怕了。
怕了哪天,他又要那样撕心裂肺的,痛哭一次。
安掬乐真是……青年分明不喜欢念书啊。「我看了照片,你去过很多地方。」
「嗯。」对这话题,杜言陌明显不想多谈,毕竟那是他差点失去眼前人的导因。
「很多很多地方……都很漂亮。想一想我就是个嘴巴贱、个xing差、屁股痒、jú花……好吧,不黑的老男人。我不懂……嗳,我不是怀疑你,我是怀疑我自己,究竟有何价值令你这般坚持?」
他纯粹阐述疑问,杜言陌握住他的手,摩挲好一会才道:「你一直都很珍惜我。」
安掬乐一怔,这话他刚才在影片里听过,却第一次听青年亲口讲。
「从一开始,你就嘴硬心软,即便我只是……利用你,你依然对我很好。」
安掬乐:「我那是……」闲着没事啊!
杜言陌难得打断他,道:「我喜欢喝巧克力,柜子里从来是满的;我说了不喜欢的事,你绝对不会再做;就算赶稿到再紧,看着我的表qíng还是很温柔。你喜欢我喜欢得自己怎样都无所谓,我以前没领会,是直到后来才了解。」
他把自己每一个细胞都宠坏,叫嚣着没他不行。他一生命运全牢牢牵系在这人身上,像根无形的绳,他被绑缚得心甘qíng愿,只怕这人哪日松绑,他无处可去。
「我才想问,你为何能对我这么好?」这问题,他很多年前问过,安掬乐顾左右而言他,没答,可这回,杜言陌想知道答案。
安掬乐静了会。「你唧唧大。」
「……」
青年稍嫌扭曲的表qíng令安掬乐笑了。「因为……你很好。」
他很好,对他好,怕他冷、怕他热,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在一起的期间安掬乐几乎能忘了季节变迁,只因有人夏天给他搧凉、冬天给他偎暖,他的身体被他养护着,缺失的心肝全补了回来,青年说他珍惜他,杜言陌又何尝不是?
是他自己把这段关系想得太飘渺,好像随时会宣告不治,不过青年也确实疏忽大意了一段时间。
感qíng需要齐心协力,共同经营,光心底爱着、想着,绝对是不够的。
安掬乐垂眸,睇睐两人jiāo握的手,呢喃:「一辈子。」
杜言陌:「?」
他不再预想分开,而是真心思考:一辈子。
如何和这个人,走一辈子。
从此安居,从此乐业。
◎     ◎     ◎
午餐兼晚餐叫的是PIZZA,杜言陌不擅煮食,这些年他被安掬乐惯得很好,十指不沾阳chūn水,毋宁说他连水都能煮得很难喝。
杜言陌也不是没心学,但就……人有擅长跟不擅长之分,到最后安掬乐直接了当地宣判:「你没天分,放弃吧。」
杜言陌:「那我能做什么?」
这问题安掬乐想很久……真的很久,最后道:「等虾煮好,给我剥壳吧……」
从此安掬乐吃虾,有人总会早一步替他把壳全剥净了,满满的一盘,杜言陌自己却不舍得吃。
两人吃饱,杜言陌收拾,安掬乐想到前些日子他们在公司会议室里的jiāo谈,他的确下意识规避青年对他太好,怕届时走不了、离不开,这几年他们会走到这般程度,或许有些部分,是他默认促成。
夫妻、qíng人间最怕的不是吵架,而是吵都不吵。
想通了,安掬乐兴冲冲道:「咱来吵个架?」
「……」杜言陌不知他又有何鬼主意,总归配合着就是了。「要怎吵?」
该讲的讲了、该骂的骂了、该整的整了……这一时半刻,安掬乐当真舒心得找不到吵架梗。「好吧,下回再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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