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没到晌午,严澈刚给围墙根儿的刺儿藤喷了一圈水回来时,翟让举着两只满是亮晶晶血泡的爪子,哭丧着脸回了雾戌山。
事后,在严澈憋笑,藤子都明目张胆的嘲笑下,三位老人“认真严肃”地安慰劝说,以及春秋兄妹完全“我鄙视你”的眼神下,翟让不再去下地了……因为,他发现严家湾还有更好玩的。
比如:带着严澈家那只象鸡又不象鸡,名叫大胆的宠物,溜达转悠去严家湾湾头那个热闹的茶棚。
在这里,翟让觉得终于找到了属于他的舞台。
翟让仰仗着一张腻死人不偿命的嘴,在众老人中谋得了一席之位,腆着脸问严兆林借来一把二胡,居然拉得有模有样,得人交口称赞。
咳嗯嗯……当然,首先要忽视他面上那诡异的遮了半张脸的“复古”大黑墨镜,和那顶仿佛几十年没曾抖过灰尘的土褐色大毡帽的话,还真的是可圈可点的。
用翟让的话来说:二胡的经典是什么?哈,瞎子阿炳啊!
因此,多亏湾里的婆姨们死活不说自家能做衣服,不然的话,估计翟让如今穿的就该是旧时的长褂,而不是如今的服装了。
虽然翟让弄出的事叫人啼笑皆非时,却也真真地娱乐了大众,很快地,来严家湾的游客就接受了这个明明很帅气,却又古灵精怪的年轻人。
对于这些,严澈欣然笑对。
因为在翟让的“胡闹”中,严澈又看到了那个久违的,真正由心开心笑着的翟让。
这,不就是他留下翟让的目的么?
在老爷子询问翟让身份时,严澈也隐晦地告诉了一些给严元照。
老爷子想了想,觉得翟让所作所为并不妨碍严家湾“发财”,也就放任翟让在严家湾“胡闹”,哪怕后来翟让又闹到邬子荡、柳家潭,大家都因为他是严澈的同学,都是大学生……而且年轻人确实还是很不错的,除了脑子有点那啥之外,是一个绝对礼貌的阳光好青年。
骤然之间,一系列来自大家的纵容,“无差别袭击”了翟让,这下子,翟让真的成了脱缰的野马,骨子里“五分钟热度”的性子更是发挥得淋漓精致。
窜上跳下,如鱼得水的翟让,被大伙儿很快地接纳了。
你看人家爽爽朗朗一个俊俏大男娃,一张嘴跟沾了蜜似的,走到哪甜到哪,你觉得还好拒绝这个“可怜的城里娃”下乡体验么?
只可惜。
没过两天,翟让就惦记上那“比仙药还灵验”的蔬菜大棚,几乎每天天一亮,就跟在下地干活的人屁股后面——自打上次爪子出了水泡后,翟让还真的就乖乖不去下地了,而是拐个弯,去蔬菜大棚拔草。
这下子,老爷子是真的冒烟了。
为啥?
好心办坏事儿的翟让确实进大棚拔草了,不过……翟让拔的不是草,而是一棵棵刚种下的菜苗子,而且一拔一个准儿(?)。
看看地上那一堆前几天才种下,如今已经“挺尸”的菜苗子,老爷子无语哽咽问苍天,顿时之间,旁人仿佛看到老爷子那头乌亮的黑发里,闪烁着一点一点的银光。
不得已,老爷子这次是真的杵着拐杖……来了雾戌山,请求严澈“务必”照顾好了人家新来的客人,“千万”不要让远道而来的客人累着苦着,“切记切记”,“一定一定”……不然,“拿你嗲试问”。
或许是翟让这次真的明白做错事了,还真的不去帮倒忙了。
再次回归茶棚,每日喜不滋滋儿地坐回了“民间乐手”,拉起了凄凄艾艾,幽幽怨怨的二胡调儿,再加上“由心而发”的情绪,导致每每来到严家湾茶棚的游客闻之,也悄悄地暗地抹了一把“天见可怜”的泪,临离开时,也都不忘在翟让跟前的空茶碗里丢上一块五块十块二十块,甚至一百块的纸钞,直道是:“上帝关上了一道门,必定会给人开启另外一扇窗,这话果真不假。瞧吧,这些民间盲人小青年,哪不比那些什么女什么男的选秀比赛优秀?唉,可怜哦,可惜哦……坑爹的人生啊!!”
在翟让笑眯眯地把钱摊在严澈跟前,一张一张展平,再啧啧有声地一张一张循环数个没完时,知道详情的严澈不得不嘴角抽抽,思考着把翟让那副超大超复古的黑墨镜藏起来,或者,将翟让捆在雾戌山山顶的草亭里,千万不要再让这个家伙出去祸害人。
好在翟让果真是那做什么都是五分钟热度的性格……终究没在被游客发现是“骗子”时,得意地说要“转行”了。
这不,在严家湾算是彻底混熟了之后,听了茶棚那些老人婆姨们无数个关于鸡冠山的神话故事,又远远目睹了齐王“金山”后,好奇心爆棚的翟让,居然开始往鸡冠山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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