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他一辈子扒拉土地也没扒拉出儿子一次卖果子那么多的钱啊!
坐在山顶的草亭里,严国强看着山下又有客人从垭口出现,徒步走入严家湾时,严国强嘴角弯弯,早已不似六旬老人,看上去正值壮年的他,也不由因为情绪激动而红了脸。
山下池塘里隐隐传来欢笑声,正是已经放假的三个孙子——严家陵、沈春、沈秋,三个孩子正嚷着叫翟让用严国盛粗制的鱼竿在池塘边钓鱼,貌似,正在比赛,输的人今天要帮着严澈做一天的家务。
翟让来了雾戌山已经有些日子,与开始的自在相比,小金小银回来后,还带上了雪球儿,他的日子可谓的水深火热,不过,即便如此,也没见他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更像一个农人,更适应严家湾的生活。
这不,战战兢兢地躲着小金,绕着雪球儿,被三个小孩子连拖带拽往池塘拉不说,还得叮嘱几个孩子注意安全。
严国强笑了,嘴角隐忍着的笑意扩展到了脸上,到了眉梢,到了眼底……他看见严澈,他最得意的小三儿,正笑眯眯地笑望着拿一大三小,端着果盘和茶水一步一步走向池塘的草亭中。
“四哥。”
笑意还没随着美好的展望无限延续,严国强就听到了严国盛的声音。
回头,正好看见也学着严澈端着果盘茶具,拧着小茶壶步步靠近山顶的严国盛。
“这么热的天儿,你咋不多睡一会儿?”严国强结果严国盛手里的东西,因为日子一天一天舒坦,他们这些老骨头也学会了享受,这不,自打于宗义来了之后,他们又学会了城里人的午睡。
“还能睡得着?”严国盛撇撇嘴,把水壶放到草亭中的石桌上,开始找着草亭下埋着的插座。
他们已经习惯从前从来没奢望过的大老爷的生活,这一切,都是拜三儿所赐。而且,严国盛和张超英在于宗义两口子在柳家潭定居下来,并经常往返严家湾和柳家潭之后,也抵不过劝说引诱,老两口搬来了雾戌山下居住,和严国强父子吃住在一起,两家人也成了一家人。
“四哥,你说,咱桃子卖那么多钱,马上其他果子也要成熟了,嘿嘿。”烧上了水,严国盛拈了一片张超英和曾燕一起制作的薄荷片儿糖放在嘴里,望着四周的眼底充满了期待,属于农人对劳作一年,等待丰收的期待。
严国强拈起一粒蜜枣儿,顺着严国盛的目光扫视一周,眼底的笑意更浓:“三儿说塘子里的鱼要先出塘。”
“啊!”严国盛一惊,手里的薄荷片儿糖也落到了石桌上,变得有些激动:“四哥,三儿说咱池塘的鱼长大了?!”
经过上次的池塘事件,严国盛可是愧疚了许久,毕竟,早些时候,严澈可是把池塘交给了他们老两口,哪曾想……出了那件事。
看着严国盛的神情,严国强眼底也是一暗,自然也想起先前的事:“三儿说不会再有那些事情发生了。”
严国盛点点头,想到了上次严澈花钱居然给雾戌山乃至池塘下保险的事,心也松了不少,听说,要是再出现鱼被淖死的话,保险公司要赔钱,不会再叫三儿亏了。
山上两位老人陷入不经意的沉重。
山下的年轻人却是一番喧闹。
“不干不干。”一个夏天早已晒得黑不溜秋的严家陵从池塘边倏地站了起来,鱼竿也不管了,指着翟让大吼大叫:“翟叔叔,你偏心,你偏心。”
翟让眼见小金早已经想着大院门口离去,估计应该是去柳家潭找小银后,也得瑟起来,眉头一挑,坏坏地看着严家陵,心里感叹:哎,这可是严澈的亲侄儿,咋一点儿也没澈儿可爱捏?黑不溜秋的一个坏屎蛋儿,简直……简直和那个人小时候,那么那么像……可恶,太可恶了,可恶的小屁孩儿。
严家陵见翟让的得瑟样,心知没门儿了,眼珠滴溜溜一转,看到了在草亭中喝着茶,正享受藤子都扇着凉风的严澈,眼睛一亮,啪啪啪地跑向严澈,边跑边喊:“小叔,小叔。”
这边严澈正享受着藤子都的伺候,优哉游哉的严澈在严家陵一嗓子后,也睁开了眯着的眼,看到严家陵张牙舞爪地正往这边儿跑过来,嘴角也噙起了柔和的笑意。
藤子都嘴巴一撇,心道:臭小子,又来搅局。……他开始后悔听说严家陵他们暑假开始了,就屁颠屁颠地去把严家陵接过严家湾的狗腿行径了,这简直是自掘坟墓嘛。
等到严家陵跑过廊桥,直接扑进严澈怀里,就着满脸的汗水磨蹭到严澈的胸襟上,开始撒娇:“小叔,翟叔叔耍诈,他又耍诈。”
严澈瞥了一眼池塘边得意的翟让,也看到了沈秋羡慕地看着自己怀里的严家陵,以及撅着嘴,恨恨地嗔怪严家陵占了她位置的沈春的可爱模样,笑意更浓,拿起一旁沾湿了凉水的毛巾,给严家陵抹了一把汗,递上一杯刺儿果熬制的解暑汤给严家陵,才道:“你翟叔叔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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