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眼里,武少康还年轻,还有着他们渴望羡慕的很长的生命。
草率地结束了自己和别人的生命,他们开始质疑武少康有没有师品——为人师长的品德。若是一位好师长,怎么可能干起着草菅人命的混账事呢?
他们也唏嘘在“屠夫”老师刀下活口的蒋奇贤,感叹这孩子也算倒霉,怎么和父亲来一趟邬子荡就差点送了命呢?
于此,他们也开始怀疑这里到底是人间遗留的世外桃源……还是人间炼狱,人间屠场。
言罢,无人不摇头,心里都打算着早点回家,免得丢了这条残命。哪怕,这里真的很适合养老,但是他们依旧想要寿终正寝,而不是死于非命。
严家湾的冷清,更显出了雾戌山的低迷沉闷。
似乎,明悟主人家的心情低迷,整座雾戌山悄然无声,虫雀噤鸣。连风,也绕开了道,不愿意来扰了这一山低气压的缄默。
大胆耷拉着脑袋在门口转悠,时刻准备着不速之客来临时,给予其狠命……啊不,至少要痛入骨髓的一啄。
大胆望了望竹楼的方向,隐约似乎能看见上空笼罩的黯淡之气,大胆的眼睛转了转,脑袋一抬,望向了雾戌山山顶。
那里,借着亭柱的掩藏,双目无神,呆滞地望着山外那条水泥公路的严澈,正被藤子都搂在怀里,两人无语。
一个茫然地看风景,一个担忧地看人。
大胆十分人性化地摇了摇脑袋,抖了抖鸡冠,圆溜溜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薄暮色,用它的思维开始思考奇怪的人类……呃,还有那两只奇怪的公云豹……大胆不明白他们放着好好的母……啊不,主人应该是女人类……不选,为毛儿要选个和自己一样的?!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样不能下蛋,不能延续后代么?!
“叽叽……吱吱……”
大胆正在迷惑,就听见院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嘿嘿,那个雪球儿回来了。
于宗义两口子是第一拨来雾戌山的客人,伙同他们一道来的还有一个乖乖巧巧的严家陵。
严国强和严国盛两口子本来正因为武少康的事,看着严澈黯然心伤而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只得由其三个小孩儿让翟让带出去玩,自己三个老家伙窝在屋里讨论该怎么办。
这会儿见于宗义两口子来了,而且还提溜着严家陵,严国强眉头一跳,迎进于宗义两口子后,就开口:“老于,这小子怎么跟你们一起来了?”
于宗义笑了笑,慈祥地揉了揉严家陵黑啦溜丢的脑瓜蛋儿,还没来得及说话,曾燕噼里啪啦的鞭炮就放了起来:“你们这是怎么当家长的啊?不知道这小子居然一个人跑到挽头溪去游水?啊,是挽头溪不大不深水流不急,你们土生土长的人不知道挽头溪有很多暗泽么?要是孩子一失足踏进去了怎么办?啊?你们就不着急啊?……”
等曾燕一说完,原本屋子里的三个老人脸色刷地白到了地,不由地同时起身,站到了严家陵身边,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严国强更是脸色苍白如死灰,检查严家陵没事后,脸色愈发阴沉,抬手就罩着严家陵的屁股蛋儿狠狠一巴掌:“混犊子,谁教你去游水的?啊?你要是出个好歹怎么办?你嗲怎么办?你娘怎么办?你要叫你阿爷死你跟前儿你才学得乖?”说着说着,严国强居然红了眼眶。
这下子,几个老人也慌了,严国盛和于宗义连忙拦下严国强,扶着他做到了屋里的竹椅上,递上一杯凉茶给他顺顺气儿,张超英和曾燕却护着严家陵跟小鸡崽儿似的,还不忘指责这是大人的错,怎么能打孩子。
不同于老人们的激动,严家陵这个混世魔王这会儿居然眉头没动一下,嘴角没撇一下,就算严国强的手重重落在他的屁股上,他也十分安静。
农村的孩子都早熟。
严家陵虽然家里因为严江勤劳,赵翠华会持家而没吃过什么苦,但是心性却随着早慧异常地早熟。
因此,严家陵不喊不叫,不哭不闹都是知道自己这次真的错了。想着方才在河里滑了一跤踩不到底的那一瞬间,他信了曾奶奶的话……河里有暗泽。
特别是又看到阿爷眼底的惊慌与后怕时,感觉到阿爷那颤抖的手……严家陵彻底知错了,也明白了看似无害的环境,原来有那么多危险存在,好在支开了沈春沈秋,不然的话……所以阿爷打他,他不躲不闪,乖乖地给阿爷打,他,接受错误后受到的惩罚。
见严国强的激动情绪平息下来,于宗义这才松了一口气,也跟着坐到了严国强身边的竹椅上,给曾燕递了一个眼色,曾燕撇撇嘴,拉着老姐妹出屋去了灶房,顺带的,还捎上了大有任打任挨以示醒悟的严家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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