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国繁这话一说出口后,众人也嘤嘤嗡嗡应这话,无一不是说什么“神仙下凡”、“我严氏一族要出头了”……等等等。
严澈已经听不下去了,这一系列的刺激,率先受不住的就是他自己。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严澈悄悄退回了堂屋,转身进了左屋,上楼去了。
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好好思考一下……而且,严澈觉得,要是严国强开口跟自己问起原由,那么,自己该怎么和严国强交代呢?!
第13章 乡间邮递
这场因萝卜引起的风波,最终雨停后,以一场在严国强家摆的“萝卜宴”而画上了句号。
真的还别说,这巨型萝卜个顶个儿的香甜脆嫩,不但煮汤炒菜好吃清甜,就连生吃也香脆爽口,极其开胃。
几个年长的老辈子若不是牙口不好,倒是想直接抱着这萝卜当水果来生吃。
至于年轻一些的爷们儿们,还真是这么做了。饭桌上,一手端着高粱酒,一手拿一截洗干净,连皮也不带剥的白萝卜,张口就咬……咔嚓咔嚓的酥脆声,听得老辈子们一阵羡慕:年轻就是好哇!岁月不饶人啊!
一顿午饭下来,除了心思紧张得稍微有些恍惚的严澈,倒也算得宾主尽欢。
严国繁离开时,有些遗憾地看了眼严国强家院子里的橘树,只可惜橘子昨晚已经被大家摘了个干净……不过,他还是在剩下的大白萝卜里,挑了一棵,带回了镇上的家里。
对于严国繁的此举,严国强当然不多话。
只是在送严国繁到湾前头的大榕树下,严国繁让严国强有空带着严澈去镇上家里坐坐时,严国强抿嘴不应声了。
严国繁也没在意,挥一挥手,迈着有四分醉意的步伐踩着被雨水冲刷一新的石板小路,哼着小调儿,一晃一晃的往湾口走去。
等家里的人客都走完后,严澈乖乖地帮着收拾家务,洗着那一大摞碗盘碟筷。
直到严国强回来,严澈绷直了神经,等待严国强接下来即将开始的审问。
可是,这一等,等到了天黑尽,严澈也没等到严国强的责问。
枕臂侧躺在床上,严澈盯着屋顶那块透明瓦上印下来,落在屋中央木板地上的月光,一阵一阵的愣神:嗲为什么不问我原因呢?明明……就发现这些事和我有关系的啊!
一想到严国强没来询问自己,心神不宁的严澈反倒翻来覆去在床上烙着饼子,到了五更天也没能睡着。
不过,和严澈这情况截然不同的严国强沾床就睡,那叫一个舒服啊,舒服得一夜都没做过一个梦,没打一个鼾——唔,更主要的是,自打吃橘子闹了那么一出后,严国强觉得身体更加清爽,一整夜,愣是连咳嗽也没过一声,一夜好觉到自然醒。
一清早,严国强神清气爽,面色红润的起床后,借着天气放晴的当口,早饭也没吃,早早就下地收菜去了。
严国强前脚扛着锄头站在院门口,严澈后脚就黑着眼圈青着脸,偏偏倒倒的出现在堂屋门口。
一看到严澈的情形,严国强惊了一跳:“三儿,你这是怎么了?”
摆摆手,严澈看了精气神极佳的严国强一眼,有气无力地问:“嗲,你这就下地了?”
严国强缓缓放下肩上的锄头,关切地看着严澈,思考着要不要下地,还是在家看着儿子。别等自己下地了,儿子病了也不晓得。
“呃,要不吃了早饭再去吧?饿着肚子干活对胃不好。”严澈不知道为啥一下严国强不说话了,只得小心开口提议问道。
严国强把锄头往篱笆上一靠,说:“三儿,我去左湾你顺子叔家给你取药,你等着哈。”
这下轮到严澈愣了,连忙出声制止住严国强:“嗲,你取药做什么?”
“啊?”严国强回头,憨厚地看了严澈一眼,眼带心疼地说:“嗲看你脸色不好,别整得病了也不知道,哎!”我这个当嗲的,太不像话了!
“呃……嗲,我没病,我只是没睡……好。”严澈囧了囧,他嗲也太小题大做了。
“啊?”严国强又一愣,随后呵呵一笑,脸色松缓不少。抬头往东边山头望去,那边的天空已经泛起一片殷红,今天一准儿是个好天气:“三儿,回去睡一会儿吧……还是别了,先吃点东西再去睡。”
说完,严国强就卷了袖子往灶房走,也不理严澈是赞同还是反对。
没一会儿,灶房里就传出洗米倒水,折柴烧火的声音,一股柴禾燃起的清烟,渐渐从灶房屋顶上的麦秸棚里透出来,在霭霭薄曦中冉冉升起。
严澈站在堂屋,愣愣地傻笑:这就是自己刻意撇弃了十多年,刻意视而不见十多年的亲情。原来自己一直都这么幸福着,只是这样的幸福,一直都在被自己无视、漠视,从而挣扎着寻找幸福……其实,幸福一直围绕着自己的不是吗?哪怕娘已经不在了,这样的幸福,却从未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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