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江微微皱眉,他不知道严澈的“嗯”是什么意思。
“严旭……是不是有那个意思,他没明说。但是……”严澈咬一咬牙,终究还是回头对上了严江的眼,也看到了严江皱起的眉头:“大哥,我……”却是真的喜欢男人的。
严澈一鼓作气的话没有机会说出口,因为在他准备对着严江,走这必经的一关时,“我”字一出口,严江居然灵活地弹开。
严江往着门口走去,背对着严澈,挥挥手,边走边说:“嗯,三儿你在家看着,我去看看蔬菜大棚那边怎么样,嗯,帮嗲打打下手也好,嗯,没错。”
看着严江隐隐有些急促的脚步,严澈心底一暖,那点涩意顿时烟消云散,嘴角微微弯起……他知道,严江比他更害怕听到真相。
虽然如此,一看严澈的举措,最在乎弟弟的严江,直接选择了佯装不知,用这种简单笨拙的“掩耳盗铃”手法,间接地无声地支持着严澈——一如从前,严澈说的任何话,做的任何事,严江都觉得那些全是对的,全部无条件支持。
谁反对?那么,就去和那把弟弟当闺女养的严老大的拳头说话,别以为这样就完了,还有那个不逊于严老大,把弟弟当儿子养的严老二……一不小心,估计就是个把月下不来床。
这算是纵容吗?
看着严江的背影,严澈嘴角扬得更高,双眼也呈轻微的浅浅弦月。
这就是亲人,这就是兄长……包容你的一切,原谅你的一切,甚至纵容你的一切……跪在万俟姝瑜灵前,承诺要永远保护“小三儿”,哪怕是以命换命也在所不辞的那个大哥。
不单单是为了让死者走得安心,更是将这个责任全全从父亲身上摘了过来——这就是严江,一个憨厚本分的男人,最宠他严澈的大哥。
只是,二哥,你在哪里啊?!
正在感伤的严澈,刚开了个头,还没来记得长叹短嘘,就看见严江又折头进了院儿,步伐匆忙,眉头紧锁。
严澈还没来得及询问,就看见严江身后进院儿的严国强,同样的愁眉紧锁,满面严肃。
“嗲,哥,出什么事儿了?”严澈心中一滞,很快就迎了上去。
严江驻足回头看着严国强,严国强一张脸绷得老紧,看见严澈后,面部神经微微蠕动:“三儿,你,你现在和老大赶紧过去湾里。”
严澈不解,再次望向严江。
严江动了动嘴角,斜了老父亲一眼,喃喃道:“老祖,给三伯气倒了。”
严澈心中一凉,小心地问:“气倒了?”
严国强点头,严江不再说话。
“严旭离婚的事儿?”严澈又问。
严国强微微一怔,想是想到什么,抬步走到葡萄架下,在凉椅上坐定,叹了一口气,道:“不止那点儿,唉!”
严澈还要问什么,却被严江拦了下来,看着严国强道:“嗲,那我和三儿先过去看看。”
严国强沉吟片刻,点点头:“嗯,去吧,小藤也在那边,你们看情况……嗯,把你们老祖送去医院的好!”说着,似乎也听见屋里三个婆姨的声音,严国强道:“家里这边,我照看着。”
严江严澈知道,这“照看”,其实就是看顾着周金兰。
于是,得到老父亲的提醒,兄弟二人也不再有什么担忧,一前一后便往院外走去。
严澈跟在严江身后,哥儿俩刚出院大门,就听到一阵人声鼎沸。
抬头一看,正好看到湾里一群精壮汉子抬着滑竿(类似担架),正往湾头的榕树走,抬着滑竿的人两个汉子中,就有藤子都。
也在这个时候,一辆救护车呼啸声清晰可闻,估计已经侯在了湾外的公路上了。
严澈看着走在前面的严江脚步一顿,而后加快步伐往湾头走去:“三儿,咱快点儿!”
闻言,严澈把嘴边的疑问咽下,也不由地提快了速度。
只是,严澈兄弟二人还没能追上送严老爷子的滑竿队伍,就被湾里又一件事拦下了脚步。
拦下严澈兄弟二人的不是别人,正是严国富一家的腌臜事儿。
不过,事情并不在单单是严旭与周金兰的离婚事件,而是……延伸出来另一件使严老爷子暴怒,以至当场晕倒的重要导火索。
——蒋奇贤来了,蒋奇贤那神秘的妈也来了!
严澈严江刚到严旭家的院子旁,就听见女人不堪入耳的尖锐对骂。
对骂的两人,一个是严国富的婆姨,严澈基本没怎么搭过话的三伯娘,另一个严澈认识,而且印象十分深刻——那年为了武少康,他去找蒋未敞,就知道了蒋未敞已经结婚,而蒋未敞的那个当年温婉的妻子,正是如今和严国富婆姨对骂的女人。
严国富沉默地蹲在一旁,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忍受着两个女人的对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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