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都是汗,你帮我洗。”杜以泽一本正经地重复道。
“我、我怎么帮你、帮你洗?”李明宇结结巴巴道,开始局促不安地挠头,他正对于自己方才的变态想法所不齿。
“我不管。”杜以泽说,“我要洗澡。”
“……”
李明宇不好跟伤者计较,只能听话地从浴室里接了盆热水,拿了条干净毛巾。回到客厅时,杜以泽已经脱掉了衣服,层层缠绕的绷带顿时映入他的眼帘。
绷带绕过杜以泽的左肩,紧紧缠绕着他的胸膛,他瘦了一些,脸上毫无血色,似乎稍一用劲就能看到他腰侧凸起的肋骨。李明宇将水盆放到他脚边,拧了把毛巾,杜以泽便自觉地转过身让他给自己擦背。
这一次近距离观察所带来的感官上的震撼比上一次杜以泽大摇大摆地脱掉上衣强迫他观看时更甚。灰暗交错的痕迹上还留有坚硬的伤疤,有几处地方看起来像是曾经被子弹贯穿而过,明明已经痊愈,伤处的增生却像一个小小的肉团。
杜以泽的后脑勺上像是长了双眼睛,他说,“别看了,不好看。”
李明宇觉得自己喉咙里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杜以泽的头发又长长了,零碎柔软的头发刚刚盖过后颈的皮肤。李明宇一只手将他后颈的头发拨上去,另一只手拿着毛巾盖在他的脖子上。
杜以泽被他带着老茧的手指一碰,身上一个激灵。
“烫?”李明宇立即收回手。
“不烫。”杜以泽表面上气定神闲,心里却更痒痒了,猫抓似的。
“那你抖什么?”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杜以泽干脆自己撩起后脖颈上的头发,让李明宇擦,“快点呀,你要洗到猴年马月?你是不是想把我冻感冒?”
李明宇再度覆上毛巾,小声咕哝着,“敢情我成了你的佣人了。”
杜以泽笑,“难得你来伺候我,我可不得好好利用利用?”
李明宇的手再度碰上他雪白的脖颈,一会又搁在他的肩膀上,最后越过他缠着绷带的胸膛。擦到他的后腰时,李明宇认真地蹲了个马步,一手给他擦背,一手握着他的劲腰。他见杜以泽无动于衷,还忍不住捏了捏他腰上的肌肉,暗自感叹了两句。
杜以泽被他摸得浑身着火,后槽牙咬得咯吱响。就在快要忍不住时,他突然转身夺过李明宇手里的毛巾。
“前面我自己擦吧。”
李明宇一愣,还以为他嫌自己擦得不干净,有点不高兴地“哦”了一声。
杜以泽背对着他胡乱擦着自己的胳膊,又问,“晚上有我睡的地吗?”
“还有一间卧室。”
杜以泽好一会没讲话,直到他将手里毛巾扔回水盆里才说,“那行,我睡那间。”
李明宇答应了一句“好”,将水盆端回浴室。
初期计划时所产生的兴奋感已经褪去大半,剩下的则更多是对现状的思考。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为什么林严生会对杜以泽这么好?他俩到底是怎么认识上的?难道杜以泽这些年都是躲在林严生这里?难不成是林生严在养着他?……
直到今天见到杜以泽之后,他才觉着这些问题都无关痛痒——除了最后一个,他对此耿耿于怀,但又实在问不出口。
林生严比他有钱、有实力,尽管这些都是事实,但正因为是事实,李明宇才更觉得难以释怀。不是介意杜以泽被他养着,而是介意自己没有他牛`逼。这说出去得多不好听。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李明宇倒完水,重新在沙发里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肉眼可见的距离,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没想到王家宇的几枪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不可名状的变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好一段时间没有见面,现在反倒感到略微生疏。
这种生疏让李明宇觉着不太舒服,杜以泽的沉默更是瞬间放大了他心底的自责与歉疚——杜以泽比自己能干,跟着他过日子可不是委屈了他吗?
沙发上坐得愈久,他愈是感到沮丧,恨不得打把伞来阻挡头顶乌云所落下的暴雨,反倒是杜以泽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怎么不带我看看我的房间?”
李明宇忙不迭点头,搓了搓手,赶紧起身带着他朝另一间卧室走去。
杜以泽打开灯,在屋内环视一圈,似乎对装潢非常满意,最后他在床边坐下,拍了拍床垫说,“幸亏有林老板帮忙,否则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话一听,李明宇心里更不是滋味了,片刻前的自卑里又参杂了一分不甘心和一分妒忌。他要是能有林老板的资源,定是一点罪都不会让杜以泽受,哪能舍得让他伤得像个筛子,嘴上却及时应和着,生怕被他读出自己的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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