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山雨欲来,杜以泽已经退到了基地门口,他知道身后的门外是另一片自由的天地,也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电光火石之间,他猛然松开禁锢,将男孩往前狠狠一推,自己往后一缩,撞开基地的大门,从半开的门缝中冲了出去,迎着呼呼刮过的夜风不知疲倦地向前奔跑。他一个利落的肘击揍弯了保安的腰,迅速翻过基地外的安全围栏,落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
正当杜以泽手足无措之时,街对面的一辆小轿车发出两声短促的喇叭声,虎子摇下车窗冲他招手,“上车!”
他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匆忙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虎子一脚踩下油门,伴随着轰隆隆的引擎声,转眼便消失在从基地里追出来的队员们的视线之中。
“老大让我跟过来看看情况,”虎子瞟了他一眼,打趣说,“没想到你小子可以,还能跑出来。”
杜以泽发觉自己手里还拿着那把枪,赶紧将它放在座位底下。他已经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光是袭警这一条罪名就足够他去号子里蹲个十年八年的了。
想到这他不禁弯下腰,双手捂住脸,重重地喘息起来,双肩都微微抖动。
虎子心情倒是不错,哼着小曲开了一个多小时的夜路,从基地一路驶向临近他们的中心地盘。
“你今晚去我那休息吧?”
等到杜以泽回过神来的时候,虎子已经拔了车钥匙准备下车。他见杜以泽还木愣楞地坐在副驾驶上,提高音量道,“这是我们的地方,他们进不来。”接着朝杜以泽伸出一只手,“来,把枪给我。”
杜以泽将座位下的配枪交给他之后慢吞吞地下了车。他到现在还没有从之前的情况里缓过神来,虎子跟他说什么他都置若罔闻,除非贴在他耳边大声询问才会“嗯啊”地回应两声。
现在已经接近凌晨,蝉都停止了尖叫,风刮过树梢,骚扰着虎子的耳朵眼,他走在杜以泽前面,脚踩着干脆的树叶,带着他进入了一条狭长的小巷道。这条巷道通往他的居住地,位置极其隐蔽,长得跟杜以泽以前所见的两座筒子楼之间的通道有点相似,只不过干净、宽敞很多,也不会时常滴下脏兮兮的洗衣水。
“我看你还行,”虎子说,“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干?”
杜以泽先开始只是摇头,直到虎子第三次向他发出入伙邀请的时候,他冷声拒绝道,“不用,我不感兴趣。”
“为什么?你不会还想要回去吧?”虎子倒是不放弃,“报纸明天就要发行了,不信你明早去看——不过你能不能光明正大地搞到份报纸还是个问题。”
杜以泽掀起眼皮,“什么报纸?”
“那姓王的早把消息送给报社了。”虎子看他一脸疑惑,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眼里流露出同情,“我是不认识的报社的人,但我老大总认识吧?”他毫不吝啬地分享起来,“我老大看你被人当枪使,看你可怜才想帮你。你倒是不识好歹。”
“老鼠快活了那么多年,王家宇不知道这是换的第几批人了,好几次都要因为办事不力被革职了。”
“现在好咯,找到原因了,”虎子怪声怪气地说道,“原来是有内鬼。”
“你知道记者打算怎么说你的吗?说你是老鼠的卧底。”
杜以泽一怔,联系起刚才那人的突然闯入,以及他一口一个“你害死了燕子”,他这才意识到原来王家宇早就想好了说辞,无论是对付上面的,还是应付外界的。消息总是传得飞快,风一夜之间就能吹到学校里。
杜以泽犹如当头挨了一锤,脑袋里嗡嗡作响,他嚅动着嘴唇,呢喃着,“我不是老鼠的人。”
“这重要吗?”虎子挑眉道,“你还真以为他护着你啊?人家那是目的还未达成。现在达成了,自然就要找内鬼,为自己正名,顺便再向上面邀功。”
杜以泽咬着牙低声骂道,“闭嘴!”
虎子愣了一下 ,接着大笑起来,“王家宇可比你聪明多了,难怪他要当局长了,你却得四处逃亡。哎呀,你说这人跟人差距怎么这么大?”
杜以泽一个箭步上前,也不管会不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一把揪住他衣领,拳头都在颤抖,“你他妈闭嘴!”
“别这么紧张,兄弟。”虎子一脸笑意地掰开他的根根手指,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袋粉末,在他眼前晃了晃,“要不要来点?我看你今晚就是压力太大了。”
杜以泽在看到虎子手中的小塑料袋时浑身一颤,他的眉头越收越紧,像要拧成一条麻花,脸上也呈现出强烈的震惊与不解,“……你怎么能吸毒?”
“精神时常紧绷,需要放松呗。”
杜以泽张了张嘴,依旧问的同一句话,“你怎么能吸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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