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上车,周一早晨难免拥堵,磨得人没了性子。庄凡心扭脸看看顾拙言,对方穿着那件白色的网球衫,肩膀平直宽阔,脖颈修长,坐着时屈起两条长腿,校服的运动裤有点够不着脚踝。
估计他的目光有点水灵灵,又有点火辣辣,顾拙言回视:“怎么了,同学?”
庄凡心夸道:“你的校服好新。”
看半天就看出个校服好新?顾拙言无意探究,但时刻提醒自己注意温柔体贴,他抬手将庄凡心后颈处的衣领抻平,说:“另一件红色的送你吧,一样新。”
庄凡心不稀罕:“我才不要,你的号那么大。”
怎么老被拒绝,顾拙言不气馁地哄道:“等你长高点就合适了。”
庄凡心心烦地把脸扭一边,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有一年他就成人了,连虚报的两厘米能不能长上都不确定。他考虑着,要不改天去医院测测骨龄?
唉……青少年测骨龄,中年人看脱发,是最可怜的了。
车内气氛不尴不尬的,顾拙言没招儿,索性闭嘴当一个沉默寡言的帅哥。突然庄凡心的手机狂响,他掏出来一看,班主任刚刚在群里叮嘱大家,校服校卡,暑假作业,准时到校,后面跟着一堆同学的回复。
紧接着,班主任又发一条通知:本学期我班加入一名转学生。
由于庄凡心提前泄密,一众男生几乎没有反应,只有班长虚伪地发一个“鼓掌”,庄凡心举着手机给顾拙言看,说:“夏老师给你官宣了。”
“嗯。”顾拙言吭一声,反应比较平淡。
庄凡心憋不住话:“其实我之前告诉班里的男生了。”他想起当时大家的反应,忍不住笑道,“他们都希望是女生,哈哈。”
看顾拙言依然不咸不淡,身为当事人却仿佛事不关己,庄凡心推推对方的手臂:“转学生,你能不能给点反应啊?”
顾拙言配合道:“wow。”
沃你个头……庄凡心无奈了,又把脸扭回去看风景。顾拙言也扭脸看向车窗外,没那么堵了,路上掠过许多学生的身影。
半晌,他忽然问:“那你希望是女生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庄凡心觉得顾拙言是不经意问的,但又好像有些认真。“我没有。”他答,“而且我本来就知道你是男生。”
七点半准时到校,顾拙言和庄凡心随着人潮进去,一个去办公楼找老师,一个去理科楼的教室。
他们在甬道上暂时分手,庄凡心说:“那我在班里等你。”
顾拙言往办公楼走,周遭都是年纪相仿的高中生,一个暑假再见免不了吵嚷打闹,那些陌生的笑脸与他一路擦肩。这里的人、教室、图书馆,甚至是课本、甬道旁的一棵树,于他而言都无比的陌生。
但唯独有一个庄凡心,提前陪他考试,路上夸他校服崭新,在一切一切的陌生与未知中,亲切又熟稔地说,在教室里等他。
他走得快了一些。
整栋理科教学楼又吵又乱,高二三班也不例外,在走廊尽头都能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突然,庄凡心背着书包冲进来,喊道:“夏老师来了!”
所有人同时一惊,兵荒马乱地扑到自己的座位上装蒜,打开书,眼神做贼似的瞥向门口。十几秒钟过去,门前安静空荡,再一瞧庄凡心,那倒霉玩意儿捂着脸笑得发抖。
大家怒不可遏,杀过去将庄凡心的小身板按趴在桌面上,拉扯校服,把那一头柔顺的毛揉搓得好像触电。
这时又嚷嚷着冲进来一人,是齐楠:“一楠今日开学打八折,美不美妙!”
庄凡心听见哼哼道:“别打广告了……先救我……”
齐楠定睛一瞧:“我靠,你们对我的小同桌干吗?!”
大家异口同声:“施暴!”
齐楠气道:“为什么不等我来了一起!”
教室比之前更乱,男女生无阵营混战,碰得桌椅歪三扭四,庄凡心趴在桌上喘了好一会儿工夫,被欺负得都出汗了。
等大家闹得累了,安生些,庄凡心顶着一头绒绒的乱毛说:“交英语作业,没写完的赶紧补一下噢。”
各科课代表都扯开嗓子收作业,跟收废品差不多,庄凡心默默做家政,将窗边放卷子的桌椅搬到最后一排,然后用抹布来来回回擦洗干净,到时候顾拙言直接坐就行。
同学们陆续到了,早读铃声一响大家自觉地回座位,生活委员领杂物回来,扬言班主任正带着转学生徐徐靠近,这次消息是真的。
“转学生帅吗?”有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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