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於蜚点点头,“嗯。”
午休一共一个小时,大多数人打饭、吃饭只花得了20分钟,剩下的40分钟要么找地方打个盹儿,要么约角打扑克。
单於蜚年纪最小,才20岁,跟那些叔叔辈的工人自然是玩不到一起,吃完饭便一个人去了最偏僻的一个厂房。
那厂房已经废弃了,住着十来条流浪狗,比别的地方都安静。
见他来了,生了一窝崽的小花摇着尾巴迎上去,他蹲下来,唇角难得浮上一丝笑,挠了挠小花的下巴,在离狗窝不远的长凳上躺了下来。
睡眠不足,每天都超负荷运转,中午这几十分钟补觉时间对他来说弥足珍贵。
流浪狗通人性,从来不打搅他睡觉。小花领着嗷嗷乱叫的小崽子们走出厂房,排排坐好,主动当起了守卫。
说是补觉,其实大多数时候,他根本睡不着。
心里压着太多事,肩上扛着沉重的责任,有时坠入梦中仍感到喘不过气。
唯一庆幸的是,摩托厂的工作稳定,他算是从爷爷手中“接班”,每月领着不多但也凑合的死工资,还有油盐米纸等生活必需品可领。
如果爷爷看病的开销不大,餐厅那份工作的收入基本上可以用于还债。
想到债,他眉间紧紧一蹙,无声地叹了口气。
上工预备铃打响,他坐了起来,捂脸缓了会儿神,这才向厂房门口走去。
流浪狗们喜欢他,跟着他走了大半截路,几乎将他送到做工的车间。
机器的噪音再次充斥耳间,他揉了揉不大舒服的眼睛,拿起手边的零件。
消磨人的工作,又开始了。
“摩托厂发动机车间的工人……”洛昙深坐在别墅露台的沙发上,手里拿着秘书送来的调查报告,语气有几分玩味。
“少爷。”秘书林修翰比他大不了几岁,说是帮他处理工作上的事,其实处理得更多的是他感情上的事,久而久之,跟他倒也亲近,说话并不拘谨,“您的口味是不是越来越重了?”
“是吗?”洛昙深笑了笑,目光落在单於蜚的生活照上,“我倒是觉得,他这张脸比我以前那些恋人英俊得多。”
“英俊自然是英俊。”林修翰说:“不然也入不了您的眼,不过他这家庭背景……”
“嗯?”
“是不是太寒碜了点儿?”
“工人嘛。”洛昙深挑起眼尾,“你瞧不起工人啊?”
“这倒不是。”林修翰连忙摇头,“只是像他这样高中没念完就‘接班’当工人的年轻人实在是不多了。”
洛昙深不知听到没听到,“他父亲有精神病?”
“是的,不过已经去世了。”林修翰说:“现在他和他那重病的祖父相依为命,他父亲生前也是摩托厂的工人。”
“他没有母亲?”
“听说生下他之后就跑了。”
洛昙深合上调查报告,唇角抿着一丝笑,“挺好的啊,家境凄惨,自强不息。”
林修翰眼皮跳了跳,总觉得洛昙深笑得有些残忍。
“那您这是决定了?”林修翰问。
洛昙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嗯,我要追他。”
这时,管家乔叔来到露台边,轻轻咳了两声。
“乔叔。”洛昙深转身,“什么事?”
乔叔脸色不太好看,“少爷,平先生在楼下等您半小时了,说无论如何也想见您一面。”
第04章
“洛先生。”平征局促地站在会客厅,身上还穿着生日时洛昙深送的衬衣与休闲裤。只是数日未见,他憔悴消瘦了不少,衬衣显得有些大了,松松垮垮地挂在身板上,整个人看上去很是颓废。
“坐。”洛昙深亲自端来一杯热茶,放在杯垫上。
别墅在山间,气温比市区低几度,加上刚下了一场雨,秋天的凉气已经遮挡不住。平征是打车来的,但还在山脚时,出租车就被别墅区的安保人员礼貌请退,后面一截路他走了足足一个小时,双手和脸颊都已冷得发红。半杯热茶下肚,暖意从胃中散发出来,才总算不再那么难受。
洛昙深在茶几对面的沙发坐下,架着腿,双手交叠在小腹,眯眼看着这个被自己抛弃的清瘦男人。
“洛先生,我……”平征紧握着茶杯,肩背轻轻发抖,眼中很快浮起雾气,好似一眨眼,眼泪就会夺眶而出。
“上次见面时,该说的我已经说清楚了。”洛昙深语气平平道:“你是个优秀的伴侣,这半年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平征拧着秀眉,“那为什么……”
“我的新鲜感……或者说你给我的新鲜感,已经没有了。”洛昙深看着他的眼,并不避闪他哀怨的目光,“我认为现在中止这段关系,对你我来说都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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