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一对中年夫妇,男人的脸上已经出现了岁月的沧桑,女人风韵犹存却也年华老去。他们和程世脑海里的巩志,林玲相差太远。程世心里的巩志是不成熟的,是背着一个草青色的书包,带着纯粹的笑容的……他的不甘,他的愤怒,不过只是挣扎在青葱年少的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
这个人早已经逝去,只是程世没有意识到。所以在他见到心心念念的人的时候,才会猛然间发现他已经成了陌生人。这么多年的痛苦,挣扎已经成了程世生活的一部分,他讲不出理由,或许仅仅是一种惯性。
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着刚从自己妈妈的婚礼上归来的程寒泷,程世才猛然间发现,他不爱了,或者如果早一点儿去面对,他早就不爱了。否则也不会纠结厉中信手上的戒指,而将巩志送的那块手表尘封起来。
手机响起,号码显示的是付霖,程世一脸平静地拿起电话,却在下一秒钟冲出了屋子。
厉中信出事了!
程世手扶着方向盘,腿不受控制地在打颤。他现在慢慢体悟到了,付霖说的很多话都是对的。自己一直把厉中信当成神,一直觉得他没有七情六欲,所以才会不敢去爱,才会忽视数十年如一日的十年,而去关注那一日。
真的要亲自面临失去的痛苦时,程世才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恐惧。那个人伺候了自己十多年,自己却因为一个误会断然离开了一起生活十多年的家;那个人可以在发现自己留在他身边是为了杀他时还把枪交到自己手中;那个人为了自己能逃生,宁愿挨一枪也要把自己送出去;那个人可以在被自己侮辱的时候还保留着幸福的表情,而自己却把他一个人留在了肮脏的地方断然离去……
不知不觉,程世竟发现自己已经红了眼圈。他此刻才意识到,人的生命如此脆弱,尤其是厉中信的,他每天不是在危险的影子下挣扎就是在等待着另一个未知的危险。程世甚至连一个电话都不敢接,他怕,他十多年的任性和无知会遭到报应。
程世推开门,顿时呆立在原地。厉中信完好无损地坐在那里,像是在等待着他的到来。程世听到了自己心里的那块石头落地的声音,也在那一秒钟攥住了厉中信的领子。
“你不是出事了么?”程世质问道。
厉中信没有回答,整张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程世大声嘶吼了起来:“我问你话呢!你他/妈以为开这种玩笑很好玩是么?”
说完这句话,程世一头扎在床上,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看着他泛红的眼圈,厉中信在旁边终于开了口。
“你是觉得,因为我的这条命让你放弃巩志,一点儿都不值是么?”
“是!”程世几乎绝望地点着头,嘶哑着嗓子说道:“我的担心给了你,一点儿都不值。”
程世的回答让厉中信彻底崩溃,厉中信一把抓起程世,血红着眼睛说:“滚!马上给我滚!”
程世作势要下去,厉中信却一把抓回了他,几乎疯狂地撕扯着程世的衣服,最后用绳子将他绑在了床上。
程世像是一个失去了挣扎能力的木偶,他的落寞让厉中信歇斯底里。暴虐的噬咬雨点一般地落在程世的身上,厉中信像是要把毕生的精力都在今天耗竭,他忘却一切地抽送着,每一次的撞击带给程世的都是锥心的疼痛。
等到厉中信从程世身上离开的时候,床单竟已湿透。两个人沉默了许久,看着近在咫尺的程世,厉中信静静地说道:“你要闹就使劲的闹吧!我以后不会再绑着你了,你要干什么随你,这是最后一次了。”
程世摇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厉中信。
厉中信穿好衣服,起身要离开,却被程世拉住了手。厉中信回头,程世哀求道:“不要走……”
厉中信要掰开他的手,却被程世再次死死攥住。厉中信怒了,狠狠一巴掌打在程世左脸上。
“放手!”
程世毫无反应,厉中信反手又是一巴掌在程世的右脸上。厉中信的手劲大得惊人,程世的脸迅速肿了起来,嘴角破了很大一块,往下淌着血。
厉中信愣了,像是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一样。程世已经被拖到了地上,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手还死死地攥着厉中信的裤脚。厉中信慢慢地蹲下了身,将程世扶了起来,程世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厉中信彻底慌了,他用手擦着程世嘴上流下来的血,结果越擦越多,厉中信抱住程世的头说道:“别怪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是真的气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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