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一早就去敲我们的门,你爸还没醒,就被他推着散步去了。”厉中信的眼角带着点点笑意。
成成看着厉中信,心里油然生出一丝敬畏。遇到这么大的事情还能这样乐观面对,他们都顶着黑眼圈,厉叔还是那么好的气色,果然是做大事之人。要是程寒泷遇到这样的事情,估计自己会比他先垮掉的。
“你先去洗漱吧,早饭买好了,在厨房呢,自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厉中信说完,接着闭上眼睛休息。
成成去了卫生间,一边洗脸一边在心里暗忖今天该做些什么。程寒泷带着程世去散步,自己还是不要打扰他们的好,看着只能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了。连照镜子的心情都没有,成成简单地漱了口就去了厨房。虽然没胃口,还是要吃一些,否则胃会难受。成成盛了一碗清淡的蔬菜粥,坐在凳子上喝了起来。
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成成以为是程寒泷回来了,放下勺子刚要走出去,却在听到这个人说话的下一秒钟愣住了。不是程寒泷的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声音如此熟悉,成成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了出去,拉开门就僵在原地。
与他一样的表情僵硬的还有程妈,程妈一听到这个消息就风尘仆仆地赶过来,现在头发凌乱,满脸的汗水。巩志站在程妈的旁边也是表情凝重,这是厉中信继多年之后第一次看到他,没想到与自己想象的竟然相差如此之远。
程妈还没有注意到成成,成成失落的同时也稍稍平静了一些,他默默地走进客厅,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还是不要看见我好一些,万一影响了妈的心情,耽误了爸的治病就糟糕了。这么想着,成成泡了一壶茶放在茶几上,然后就朝睡觉的那间屋子走去,轻轻地把门关上了。
“我们一听说寒泷他爸出了点事就赶紧过来了,怎么了?特别严重么?”巩志急切地问道。
厉中信听到那句“寒泷他爸”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相隔多年,他已经把你定义成了妻子的前夫,妻子孩子的爸爸,而你,竟然还把他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
“你们刚下飞机,进屋喝点东西,休息一会儿,我们慢慢说吧。”
程妈喝了一口水之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到底怎么一回事?我就知道程世大脑受了伤,现在意识不清醒,是被别人打的么?”
巩志拉了程妈一下,安慰道:“先别着急问原因,这些都等到以后再说,我们先问问到底该怎么治疗,现在我们能做些什么,这才是关键。”
程妈一想也对,就把询问的目光放在厉中信的身上。厉中信看了巩志一眼,说道:“程世这种情况已经一年多了,直到昨天程寒泷和成成过来,情况有了一丝变化。医生说程世是因为听到成成唱的歌才突然精神失控,而程世记忆里的这个声音肯定不是成成的。所以我们只是想找到本人来尝试一下,看看会不会有一些起色。”
程妈皱着眉头问道:“程寒泷和成成也过来了?”
厉中信点点头,接着问道:“巩志,我就直接这么称呼你了,你和程世一起读书的那个时候,你给程世唱歌唱得多么?”
巩志低头思索了一阵,有些有难地说道:“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了,我只是依稀记得程世很喜欢唱歌,那个时候一些大合唱的领唱基本上都是他。”
程妈有些不解地问道:“你说程世听了成成唱歌才会精神失控,那和巩志有什么关系?”
厉中信还没有说话,巩志静静地答道:“厉先生的意思就是那个‘本人’就是我,程世其实是误把成成的声音当成了我年轻时候的声音,所以才叫我来。”
厉中信脸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面在听到巩志轻描淡写地说‘本人’那两个字的时候已经是翻江倒海。他不想欺骗自己,那个时候他追程世,巩志的声音他记得,的确和成成的有几分相似。或许连巩志本人都忘记了,他却一直记得。
程妈听了这话,脸色微微变了变,没再说什么。巩志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那个时候的程世,活泼好表现,一直像是一颗星一样。自己似乎一直在他的背后默默无闻,别说给他唱歌了,就连一句大话都不敢说……
忽然,巩志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朝着厉中信兴奋地说道:“我想起来了,有一次我和程世打赌打输了,他逼着我唱了一次歌,我就唱了那么一次,还是唱的我姐姐经常给我哼的摇篮曲。”
他的一句话瞬间把厉中信打入地狱,厉中信的手指微微抖着,脸上却是感激的表情。不会错了,就是这个人,就是他给程世唱的唯一一首歌被程世记了一辈子。
这时,程妈的眼睛忽然直直地看向门外,同样转过头的还有巩志。程妈先是看了程寒泷一眼,接着便把眼睛看向程世,一脸的不可置信,同时心里也在微微颤抖着,只是不敢过份表现出来。曾经多么潇洒英俊,桀骜不驯的一个人,如今竟然坐在轮椅上,一脸无知的表情。这是报应么?是对你这二十年来对我们母子不管不顾的报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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