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是罗小湖刷牙去睡觉了,罗一海一边给他收拾扔了一桌子的书本玩具,一边把他吃了一半的威化条、花生酥、小蛋糕丢进自己嘴里,一边念叨这个过于甜,这个刚刚好,这个配咖啡一定好吃。
罗家并不是缺罗一海那份吃食,或者说正因为如此,他习惯性地多分给弟妹们,大家便也都理所当然地觉得他跟岳巍然一样,不爱吃。
罗一海有些懵怔,把岳巍然手里装了点心的小碟子接过来,说:我什么都吃,不挑食的。
岳巍然说:我知道,但吃喜欢的东西时,表情会不一样。
罗一海问怎么个不一样,岳巍然用食指点在自己眼尾做示意,一本正经的说:眼睛会发光。
把罗一海逗乐了:你这说得我好像饿死鬼。说完拿了一块点心送进嘴里咬了一口,微甜酥脆,配热红酒,刚刚好。他眼睛微微一眯:真好吃。
就是这个表情,岳巍然看着他说。
罗一海“啊”了一声:那么明显的吗?
因为我一直看着你,所以我知道。岳巍然说,抬手把他沾在嘴边的一点酥皮渣儿擦掉了:碟子和杯子不用洗,我先上去睡了。
罗一海还是吃完洗干净了,靠在水池边上久久没有动。
即使比自己小了足足六岁,岳巍然也不是以前那个瘦削矮小貌不惊人的小屁孩了。他长成一个体贴入微能够给人安全感的成熟男性了刚刚那几句话和眼神,不知道能撩到多少姑娘?
连身为同性的罗一海,那一瞬间都觉得心脏砰砰跳。
这样的岳巍然,和罗小湖之间到底存了什么秘密?
罗一海摸了一下嘴角,内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不应该深究,又似乎有一个声音怂恿他“不如你真的问问他:图什么呢?”
第24章
手术的前三天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有床位了,周三下午入院,周四上午第一台。
周三的晚上,罗一海穿着病号服,手腕上缠着蓝色腕带,一边躺在病床上输液,一边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和岳巍然在走廊里,罗一海隐约听见了罗二河的哭泣声。得知罗一海手术,罗二河连夜带着孩子赶了回来,眼泪就没停过。
听到“肾脏肿瘤”四个字,罗小湖沉默了半天,问他:大哥,这不公平。为什么告诉岳巍然也不告诉我?我们一点都不值得依靠吗?
罗一海要解释,岳巍然先一声冷笑。说就凭你第一句说“这不公平”他就不该告诉你们。罗三江上来要打人,罗二河的孩子开始哭,被护士全都撵出去了。
找了个僻静角落,罗小湖说:岳巍然,我应该警告过你离我大哥远点。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罗家的事情?
岳巍然说:我没有,只有罗一海有,对吗?你说“不公平”,罗小湖你有什么脸说罗一海“不公平”。你们他妈的谁都没有资格说罗一海不公平!!!
他突然的爆发把罗二河吓了一跳,孩子哭得更大声了。她只记得岳巍然冷面话少,连跟罗三江打架都没什么表情,从不知道他还有如此激烈的情绪。
岳巍然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继续说:你问罗一海你们值不值得依靠,你们问问自己啊?你们哪一个吃喝拉撒睡不是罗一海从小管到大?!家庭问题要找罗一海!欠债还钱要找罗一海!你罗小湖,长这么大有没有一天不对罗一海撒娇,离了罗一海你是活不下去吗?
罗一海查出肿瘤的第一天,想的是你罗小湖要念书,你罗三江投资失败,你罗二河要闹离婚,还有家里房子被炸了需要钱!想的是不要让你们担心!想的是如果自己不在了你们怎么办?!
你们扪心自问,值不值得罗一海依靠?!
你们没想过他自己害不害怕吗?他就算怕得要哭了也不敢在你们面前哭,你们他妈的自己想想他为什么不敢!
罗三江揪着他的领子说:那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们!
岳巍然说是啊,轮不到我。我现在说这些话就是欺负你们大哥不在,欺负你们大哥在病床上躺着没办法来阻止我、没办法护着你们!
再次回到病房的罗家兄弟们,全都眼眶红红的。岳巍然是嘴角和脸颊红红的。
罗一海又气又急:你们这是干什么?关巍然什么事?谁打的,是不是又是三江?!
罗三江还没张嘴,岳巍然说没事,撞的,我先回去,明天一早就过来。医院只能留一个家属,罗二河带着孩子没法陪床,就让她和罗三江先回去了,罗小湖留下。
罗一海一边点滴一边数落三弟,这么大了还这么冲动。罗小湖低声说:不是他,是我。
罗一海惊愕了半天,从来没想到幺弟会打人,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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