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扬这人平时最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但他不想说的却怎么也问不出来,景行也不费那个神,人是好的就成。“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肖扬看了看电视上报道的最美乡村医生,看到电视里的医生正背着个药箱在山路上穿梭,不由指着笑了起来,
“要不我也回乡下开个小门诊去?我这正宗大帅哥不能被评上最美医生老天都看不过去。你家那房子建得还挺不错,正宗小别墅,住起来比这哈贵的jī笼舒服多了。”
肖扬不过只是调侃,可景行眼睛一亮,是啊,不如回去算了!
景行这些年虽然很少回家,但是对家乡有着一种难以道明的眷恋,时常在梦里会梦到小时候爬过的山跨过的小溪。只是他一直十分忙碌,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在梁昊权身边,所以极少回家。
尤其父亲去世之后,回去的次数用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继母和弟弟也打过电话给他让他抽空回家看看,可他的心思都被梁昊权占据了,一直都想着等明天吧,结果一等等了好几年。
景行一出生他的亲母亲就难产去世了,父亲带着他给继母做了上门女婿,不到一年就生下了弟弟姜高山。继母是个泼辣慡利的农村妇女,淳朴善良。虽然有了自己的骨ròu却从没薄待过景行,对他甚至对姜高山还要好,从小家里有好吃的好玩都先紧着景行。
姜高山虽然小景行一岁,可人长得牛高马大的,现在有一米八五,跟只有一米七五的文弱书生样的景行完全不同。在从小都被认为姜高山是哥哥,景行是弟弟。加之两人名字取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高山在前景行在后,更让彼此有这样的错觉。
姜高山虽然明面上叫景行大哥,实际都把景行当做弟弟来照顾。小时候他们家境不好,父亲又是个药罐子,姜高山初中毕业就当兵去了。全家人省吃俭用的供景行读书,就连姜高山,部队里发的钱都给存了起来,全部寄回了家里。
景行后来考上大学,第一年学费都用的是姜高山打工的钱,第二年开始景行奖学金加打工才没用姜高山再供他。可打工的钱也都用来给景行爸爸治病了,可最后父亲依然在景行大四的时候过世了。父亲临死前把景行叫到身边,让他要一辈子记得继母和弟弟的好,有能力一定要回报他们,这辈子他亏欠他们的太多了。
景行一直将父亲的话和两个人的好铭记于心,所以他参加工作之后,经常补贴家里,这也就是他拿着高薪没多少存款的原因之一。
继母和弟弟每次收到钱都会打电话念叨他个半天,可是这样的念叨却让他在冷漠的城市感到一丝温暖。只可惜他的心全都在梁昊权身上,忽视了家里的继母的弟弟。虽然一直寄钱回去,却依然缺憾。
而家里因为他寄回去的钱境况改善不少,家里建起了小二层,不用再住那黑漆漆的泥巴瓦房。姜高山之前到广东打工,钱不多还辛苦,最要命的是有一次还遇到了个不发工钱的黑老板,老板跑了追都不知道去那追。所以景行gān脆在乡里给他建了一栋三层楼房,一楼做门面让弟媳开个杂货铺,上面两层住人。
其实当初景行是想在县里帮他建一处房子的,他们那是贫困县,经济不发达,那时还没有房地产开发。所以当地居民要么自己建,要么就是住单位的房子。
可继母死活不愿意,说的是城里不好住,还是在乡下的好。况且他们在村里还有地要种,时不时还得回去看看。乡里到村里开车只需要二十分钟,走路得两三个小时。景行知道继母不是住不惯而是怕花他太多钱,在县里建一栋要比乡里贵一倍甚至更多。
继母执意这样,景行也没有办法,后来就又给姜高山买了个小面包车。
大坪乡虽说是个乡,其实一条街就能走到头,人也不多东西也不齐全。而乡里到县里并不远,只有一个小时的路程,来往的人还不少。所以这面包车一来可以运货,二来可以搭客。
乡里到县里只有一趟班车,上午八点出去,下午四点回来,所以不少私人开个小面包车做起了拉客生意。
景行虽然很少回去,可电话里听着他们的日子过得应该还不错,他也挺想回去看看家乡到底怎么样了。说起来姜高山在乡里的房子他还没见过呢,当初只是把钱寄了回去,乔迁之宴的时候他跟着梁昊权在国外,回来之后也一直没空回去。
肖扬见他这样,诧异道:“你不会真有这想法吧?”
景行点了点头,黯然的脸色总算有了点光芒。
肖扬嘴角抽抽,“你来真的啊?你要回去gān嘛啊,种地呐?”
肖扬是市里的,对景行在的那个县也有些了解,有名的穷地方。农村里的年轻人基本都出来打工了,家里只有留守儿童和老人。
“嗯,种地。这些年脑力劳动做多了,也想些gāngān体力劳动调节调节。我们那虽然穷了点,可绝对的山清水秀,是个养生的好地方。听我妈说这些年城里人都爱往我们那跑,连外国佬都去呢。对了,我们村可不少百岁老人呢,数据绝对真实,我太姥姥今年都九十多快一百了吧,现在还健步如飞下地gān活呢,要不要跟我去长寿一把?”
肖扬看他说得认真,顿时瞪大了眼,“我艹,你不是开玩笑啊。”
景行笑了笑,“你看我像喜欢开玩笑的吗?大城市里是好,可是节奏太快了,心累。反正我现在手头上还有点积蓄,回家养几年也好。否则身体都跨了,赚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呢。”
电视里乡村最美医生正在深qíng的播着,肖扬揉了揉太阳xué陷入沉思。
他也曾有想到西部去支援的冲动,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gān的,他鼓不起那个勇气。这几年在医院里累死累活的打拼,最疯狂的一年,隔天上一次夜班,他又属于特倒霉那种,几乎每次上夜班都没有休息的时候。经常连续手术好几个小时,从手术台下来的时候腿都僵硬了,身体呈现亚健康状态。要不是身体基础好,从前一直好锻炼,否则比景行也好不到哪去。
肖扬和景行不同,景行是农村来的又经过这样的打击,需要慢慢疗伤。而肖扬不过是工作有些不顺,这在城市里十分常见,但是大部分人都不会因此放弃城市的优厚条件,而跑回乡下去。
景行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别想了。你当医生的和我不一样,乡下那种地方医疗条件太差,不适合提高自己的能力。晚上想吃什么,我今晚下厨。”
肖扬一听眼睛亮晶晶的,景行的厨艺他最清楚,只是最近心qíng人家所以不敢提要求。现在人主动提起,那他就不客气了。
“我好养得很,你手艺又这么好,随便露几手就能大大的满足我。冰箱里应该还有不少菜,你瞧着随便烧烧。”
景行看着现有的菜琢磨了起来,这些年养成习惯了,做菜不仅讲究个色香味俱全,还将就营养搭配。可结果景行还没把第一道菜烧好,就阵亡了——抱着马桶大吐特吐。
这下肖扬不gān了,这老是吐也不是个事,看他好些就要拉着他去医院。
景行哪里愿意,“别,我一想起医院那味,没病也得熏有病了。你不是学了一段时间的中医吗,给我把把脉看看吧。”
肖扬瞪大眼,“我才学了几天啊,哪有那么大本事。”
景行不管,就要伸手让他把脉。肖扬无奈只能试试,大不了一会随便忽悠他几句,然后拖去医院。
结果一把脉,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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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农村部分基本上按照我老家描写的,包括乡和县。
这几年我们那才有专门房地产开发,以前私人都是自己建房,就是那种筒子楼,一户挨着一户。往往都搞个四五层高,就算住不了这么多屋子也搞这么高……三层以下会被人看不起=。=,我老家就起了个小二层,一是当时没钱,二爸兄弟姐们都在外面很少回去,不需要。而且房间足够住的了,可就被人鄙视了……
☆、第四章
肖扬的眉头皱得整张脸跟朵jú花似的,怎么可能呢,怎么会呢?搓搓手,再试试,再搓搓手,再来一次,都他妈一样!
“怎,怎么了?我得了什么病?”景行看到肖扬的模样,顿时吓到了,不会真身患绝症了吧。 他之前失恋痛不yù生,可真到这节骨眼上才发现他其实不想死。
肖扬一脸呆滞,收回手摇摇头,“不,你没病,是我病了。”
“啊?”
“那啥,我去洗洗脸再去睡一会,肯定是昨天玩游戏玩傻了,脑子没清醒,回头再给你把脉。”肖扬跟个僵尸似的木愣愣的向洗手间走去,两眼无神目光呆滞。
景行一把将肖扬拉回来,一脸焦急,“你,你就说我能活多久吧。”
肖扬立马清醒了,“胡说八道什么呢,电视看多了吧你。”
景行心里着急得不行,肖扬虽然是西医,可大学选修了中医不说,还正儿八经的跟个老中医学了几年,水平还是有点的,肯定是出大事了他才会这样。“那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要不是什么大病,你至于这样吗。”
这下肖扬又支吾了起来,眼神躲闪,就是不敢望向景行。实在被景行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半天才弱弱开口,“是,是喜脉……”
景行听得含糊,耳朵凑向他,“什么?你大声点,我没听清。”
肖扬深吸一口气,“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应指圆滑,脉象为滑脉。再侦其种种,可以定言为……喜脉。”
肖扬遮遮掩掩声音越说越低,景行难得bào躁爆粗,“你他妈敢不敢大声点!”
肖扬豁出去了,大声嚷道:“是喜脉!你他妈肚子有娃了,怀孕了,恭喜有后!”
……
景行淡定的抹掉脸上的口水,悠悠道:“要不要我掏JJ给你看?”
肖扬一脸嫌弃,“不要,还没我的大呢。”
两人大学时候一起去澡堂洗过澡,还互相搓过背,对方几根毛都瞧得一清二楚。
景行脸都黑了,“你个庸医,白跟那老爷子学几年中医。老子男人得不能再男人了,怀个屁孕啊。”
肖扬这下不乐意了,“你可以侮rǔ我,不能侮rǔ我的专业技能。我怎么知道你功能就给多了一个,脉象它表明喜脉,我就探出这个来了有啥办法。”
景行摆摆手,“不可能,肯定是你弄错了。”
肖扬跳了起来,指着脑袋说:“我也想是我弄错了,可是看了几次都一样。脉象我太熟了,而且十分明显,约莫两个多月。我敢用人头担保,绝对不会有错的。”
景行信了他才有鬼,“你才学了几天中医啊就敢确定,而且这玩意讲究实践,你光学不练,弄错也是正常。乖,下次继续努力。”
肖扬被质疑更急了,完全忘记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脑袋晕弄错了。“别的病我不敢确认,怀孕这个我绝对敢打保票没错。这两年生孩子的特多,我科室就好几个,初期妊娠反应时候,她们都先找我给把把脉,没有错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