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立眠听见自己语态如常地回应着,对面的人没直接说明想法,只拐弯抹角打听他有没有空,宋立眠原本想寻个借口,下一秒又觉得没多大意思。
何必呢。
大脑深处的声音不太听劝,疯狂传递出负面情绪,宋立眠不由自主地忆起前两天的噩梦,就仿佛透过扭曲到变形的时间,窥探到那个捧着颗不太完整的心脏的年少自己。
——“你喜欢男人就算了。”
——“为什么要来恶心我?”
时间久了记忆容易模糊,可那些尖锐的情绪却很容易被保留下来,睡梦里的宋立眠被一整个房间的喇叭围攻,烦不胜烦地关闭了全部音量,唯独关不掉最为刺耳的那一个。
这个没有画面的片段害得宋立眠惊醒后耳鸣了好久。
他收回思绪,原想直截了当推拒此事,结果对面的人猜中宋立眠心思,主动说:“白越也要去。”
又紧张地补了句:“我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宋立眠被戳破想法,压力反倒松了些,他倾过身去拉开窗户,滋啦得挺刺耳,“你猜到我想问这个,干脆主动说了。”
“……还是这么懂我。”对面的人叹道。
“所以你应该也猜得到我的答案。”宋立眠慢悠悠说着,其间还不太在意地笑笑,不过表情很凉,像霜降在脸上抹不干净。
“我也不想惹你烦,当年的事大家都清楚。”对面踌躇少时,咬牙道,“但……白越好像结婚了,说要带个人来。”
“……是吗。”宋立眠语气毫无波澜。
“大家本来想说算了,就咱们几个私下聚聚,不必和其他人凑热闹。可昨天孙婉聊着聊着,生气了。”
孙婉当年是班长,同学会向来是她组织的,之前都是她打电话来邀请宋立眠,每次宋立眠都寻借口拒绝,孙婉就很遗憾地表示下次再见。
宋立眠对她印象不太深,不过孙婉是出了名的性格郎爽,基本上没跟人黑过脸,能让她生气实属意外。
宋立眠配合地问发生什么了。
“她说,凭什么?”对面的人见宋立眠有兴趣,赶紧愤愤不平道,“对啊,凭什么!”
“大家都想见你,凭什么要你躲着他?他倒跟个没事人一样,次次都来,不要脸。”
宋立眠没搭腔,甚至有些不合时宜的想笑。
他耐心等待对面发泄完,楼层虽说不高,吹脸上久了还是有些凉悠悠,宋立眠关掉窗户,间或和缓地“恩”两声。
从学生时代开始,宋立眠就温和且擅长换位思考,对每个人都竭尽所能地包容,由于拥有这种损己利人的性格,他人缘向来不错。
以至于后来发生那种尴尬事,大部分人也是支持他的。
宋立眠摸着左臂旧伤发愣,头回望了眼电脑屏幕。
几个半重叠的对话框不断蹦出文字,无一不是老同学时隔多月的“在吗”以及“最近怎么样”。
他们没明说,可言外之意显而易见。
连跟宋立眠交际不深的人也来问了,想必是多年前那笔烂账勾起了他们的凑热闹欲。
况且其中一位主角还结婚了。
按照其他人的说话,白越这些年从未谈及那件事,就算有人刻意拐弯抹角提出来,白越也装成与他无关的样子。
说不定是真的忘了,隔了这么多年,不在意的事很容易就会被人忘光。
宋立眠沉下眸子。
他报复欲不强,当年之所以耿耿于怀,也不过是懊悔自己的愚蠢。
如今他可以当笑话来讲,也不介意当人谈资,可最近的噩梦还是把他弄烦了。
终究有些意难平。
他倒上床,柔软的枕头包裹住他后脑勺,他听见自己冷静问:“同学会时间是多久?”
噔!
把捡来的钢管随手一抛,被撂倒的不良少年当即吃了一嘴灰。
周哮顶着新剪好的子弹头,见倒地的敌人又重新站起的趋势,想也不想冲过去。
他猛地骑到对方背上,两条腿卡住对方身体,压得不良少年动弹不得。
宋立眠取下叼了十分钟的烟,塞回烟盒,想夸夸周哮敏捷度不错,又担心影响周哮发挥,就只立在一边眯眼睛。
不良少年倒在地上,被周哮魁梧身躯压得起不来身,忽然龇牙咧嘴地开始卖惨。
宋立眠嘴角抽搐,当即意识到什么,叹了口气。
他抓回某位小弟胳膊上搭的风衣,套好后还捋了捋褶皱。
不良少年还在鬼哭狼嚎,求周哮“别压了”。
周哮似乎对自己的战斗力颇为满意,他有样学样地抓起对方那撮晃眼的绿毛,表情故作卖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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