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出差时间不算长,两个人也不是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但是整整半个月不联系的情况从前是没有的。戴春城想当面和裘严聊,这时才发现他根本找不到人。
检察院的交接工作基本上都完成了,意味着戴春城正式离职。
由公诉厅牵头给戴春城办欢送宴,在福临公馆包了整个宴会厅,半个公检法系统的重要人物都在场。当晚喝的五粮液是戴春城自掏腰包买的,他喝白酒最容易醉,最多四两的量,那天晚上他可能喝了大半斤。佘秀尽职尽责站在他身边,一刻都没有离开,想把白酒换成水,被他摇头拒绝了,说,最后一顿酒了,该喝的还是要喝。
佘秀看得出来他是有意要把自己灌醉,到九点半的时候戴春城基本上是要酒喝的状态。她给阿姨打电话,让她提前准备好醒酒茶和胃药,以防戴春城半夜胃痛。但她还是高估了戴春城的身体状况,十点一刻的时候,戴春城说他要去一下洗手间,去了之后再没回来。
二十分钟后佘秀让男服务生从洗手间将半昏迷的戴春城抬上了车,风驰电掣地往医院赶。
这时候裘严还在飞机上,手机关机,佘秀不间断地重复拨也没有人听。
医生开了消炎药,500毫升的两大瓶药水起码要打四个小时。医院空调开得低,凌晨两点戴春城冷醒了,让佘秀拿了床被子盖上,胃疼折磨得他辗转反侧没办法再睡。佘秀只好又把医生叫过来,开了一点止疼药好歹才睡过去。
等他安静了,佘秀给覃子午打电话,一接通就劈头盖脸地骂:“人都死了是吧?平时人前人后喊戴先生喊得勤快,人昏在厕所的时候怎么没见家里来一个半个人照顾?非得晾凉了等着收尸?你们裘总忙,家里的人也各个都忙着升天呢?”
覃子午连冤枉都来不及喊,他哪里能事先知道戴春城昏迷住院了。因为上次裘严和戴春城吵架要赶人,管家已经解聘了,阿姨也走了几个,戴春城不想住在家里,三天两头睡办公室,要么就在陈颐那儿,家里根本没有人管。裘严是想着出差回来再重新招聘,结果卡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事了。
裘严的飞机刚刚降落,刚打开手机就是佘秀十几个未接电话。他眉心一跳,往回拨。佘秀接起来,冷冰冰地叫了一声裘总。裘严问春城怎么了?佘秀不说话,把电话拿到戴春城的嘴边,戴春城半昏睡着,在梦里还被胃疼折磨,毫无意识地一声声喊疼。
佘秀听到对面电话猛地挂了,三十分钟后裘严一脸冷肃出现在病房门口,外套抓在手里,身上的衬衣还带着飞机舱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他也是十几个小时没有睡,眼下乌青重,眼白血丝遍布,看起来要杀人。佘秀把止疼药放在他手上,说医生交代四个小时才能吃第二次。
戴春城睡得很浅,一有人进来他就惊醒了。
裘严的手伸到被子里握着他的手:“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戴春城眨巴眼睛定定地看他,喉咙里的酸意涨上来又压下去。他叹了口气,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轻轻揉弄。裘严低头亲吻他的额角和发顶。
“佘秀给你打的电话?”戴春城小心翼翼地问。
裘严点头:“你比我会带人。以后家里的人还是你管吧。”
他借着佘秀这个由头,把权柄放给了戴春城,意思就是以后家里的事情他不插手了。戴春城其实不是想逼他,他撑着身体想爬起来解释。裘严一瞪眼睛,他又老老实实缩回被子里。
“你是不是觉得我控制欲太强了?”戴春城说。
裘严现在不想想这个问题:“只要你能高兴,怎么样都好。”
戴春城垂着眼:“陈颐和我说了,白石基金和孙家谈融资的事情是你促成的。”他看着裘严的脸色没有变化,像是稀疏平常,又说:“你要是为了我,花那么大一笔钱,不值得。我心里是很感动的,阿严,我没有想到,甚至包括春城楼奠基石我都没有想到,我一直觉得我们俩虽然结婚了,但是工作上的事情能不牵扯进来就不要牵扯。我也没有在工作上帮上你。”
人家都觉得是戴先生利用职权给裘氏开绿灯,结果反而是裘严自掏腰包给戴春城立威。
裘严露出疲倦的笑容:“阿平一直不赞同我结婚,他觉得世家婚姻很难做到真诚。这我也知道。我跟他说,极少数婚姻能做到完全真诚,大部分婚姻里面谁对谁错很难说的清楚,但不代表我们不相爱。这不是矛盾的,就像有些事情你瞒着我,不代表你不爱我。所以和你结婚之前我就已经做好准备了,这是一个很难做到公开透明的婚姻。”
“你觉得这样也可以?”戴春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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