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承诺,裘严做到了。回国之后他就给覃子午安置了住房,年薪十二万,到他进公司的第三年,年薪就翻了一倍。今年是他回国第七年,裘氏一年的净利润已经靠近40个亿,市值770个亿,他这个办公室主任的名片含金量相当高。和他一起毕业的同学还在华尔街做产品开发,租房子、还信用卡、每天通勤时间两小时以上。
是裘严把他从人生的低谷带出来。走到今天,是他们一起拼出来的。没完没了的熬夜通宵、每年两千多个小时的出差时间、无数次喝酒喝到打吊瓶……才有了现在的成绩。他们虽然是上下级,私底下却是最好的朋友。他以为足够了解裘严,以为从没有看错裘严的野心和欲望,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以后也没有什么熬不过去的。
怎么到了戴春城手上,裘严就过不去了呢?
在覃子午他们这些团队核心人员的心里,裘严的认罪是极其不负责的。他不仅仅抛弃了公司,还抛弃了所有一路陪伴的“老臣们”。这个公司凝聚了他们的心血和青春,因为有了裘严,他们这些人才甘愿陪着公司共患难,这一点是和外部客户体验不同的。
没有了裘严,他们这些人要怎么办?难道只有戴春城是他的责任,他们这些人就不是他的责任了吗?那些同甘苦的岁月就被他这么轻描淡写一句话 “都是职业经理人,差不多”给翻过去了?
覃子午很寒心:“我不能接受,阿严。你要是再说这样的话,我就翻脸了。”
“对不起,子午。”裘严也知道他这么说不妥当。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这两天想了很多。公司和家,这两件事对我来说一样重要、一样难取舍。从前我把重心放在事业上,忽略了春城。我以为我和春城结婚了,这个家就有我的位置,我就是男主人。其实不是,就像出差加班泡实验室,我也要不断努力付出,才能赢得在这个家的位置。否则,这个家的人也不会认可我。我知道今天我亏欠了你们这些兄弟,我请你理解理解我。我现在只想做春城的丈夫,公司的责任,只能暂时放下来。”
覃子午深吸一口气,冷着脸摔门而去。
第32章
对孙黎来说,人生好像特别简单,又好像特别艰难。
俞胭中毒的消息传来,她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下俞胭能活了。戴春城的电话更落实她的猜想,这管牙膏吃得值得。
但接下来是孙黎做决策的时候。仅靠俞胭的一面之词要把戴春城拉下水是很冒险的,录音又被裘严拿走,谁知道戴春城手上还有没有孙家其他的证据和把柄?最稳妥的做法是让俞胭说真话,给台阶让戴春城下来,换孙家和众联集团脱身。至于俞胭,就留给警察局去处理,是低调革职也好,还是把她送进监狱,都不是孙黎应该考虑的了。
万一警察真的查到孙家,她就咬死是俞胭强行勒索。戴春城也要考虑考虑是不是值得再和孙家耗下去,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她已经让了一步,戴春城不至于把她逼死。用一个俞胭,换姓戴的、姓裘的、姓孙的三家安宁日子,再没有性价比更高的事情了。
舍一个俞胭很容易,做这个简单的决定却无比艰难。孙黎像一个被绳子勒住脖子的人,越是本能地抓紧,越窒息,只要她松手,绳套就会解开。她在看着自己两眼慢慢黑下去。
早上开了一上午的会,中午孙黎接到张友桥的电话——
“我妈腹膜炎,要住院一个星期。医生说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就想吃你上次给她带的那个燕窝。想问你那儿还有没有,就当跟你买的,方便的话我下午去你那里取。”
他和孙黎是同辈,看在张太太的份上孙黎对他还是很客气的。
她还不知道张太太得了腹膜炎:“你这是看不起我,几盒燕窝还要你的钱,传出去我孙黎成什么了?”她甜笑道:“太太住哪个院哪间病房?下午我送过去,顺便看看她。”
张友桥说:“又要麻烦你,多不好意思。”
“应该的,生病了没去看望我才不好意思呢。”
“三院住院部顶楼1205。”
她买了花和果篮,带着燕窝到医院。住院部顶楼都是单间,孙黎挺惊讶,现在公立医院病床这么紧俏,张家竟然还能挪出个单间来。她以为张太太会到私立医院去,环境好、服务好,就是贵一些,张家又不缺钱,跑到公立医院来受这个罪是做什么?
推开门,俞胭的脸正撞进她的视线里。她一个激灵,糟了,跳进人家挖的坑了!
背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她一回头,走廊对面一个蒙着口罩、护工打扮的人一边把手机往口袋里收一边迅速闪进了楼梯间。孙黎抛下东西追到门口去,已经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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