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锐清看着屏幕上突然开挂一样翻滚而出不重样的脏字,心里默默吃惊。
这个哥怕不是对“脸皮薄”存在什么误解。
从背后看,有些委屈的大男人莫名可爱。衬衫裹衬着肩背处线条流畅的肌肉轮廓,看起来健康而富有活力,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乌锐清的前半生如同一片深海,沉寂海面下汹涌着的全都是绝望。唯二鲜活的面孔都与他缘浅,顾卓立大概算是突然闯进来的第三个人。
他喝口热水,只听男人一边敲键盘一边问道:“茶几上那药是你刚才吃的吗?”
乌锐清:“嗯。”
“这药不能乱吃。”男人说,“这牌子过量使用氢氧化铝,总吃可能会慢性铝中毒,损伤大脑。”
他推开电脑,拿起手机打字,“刚才听你说症状,应该是胃虚寒伴浅表性胃炎,要慢慢温养。我发你一个药膳方,每周吃两次,半年就能好不少。”
乌锐清闻言微微错愕,点开聊天框,顾卓立还真给他发了一个方子。
男人的神情带着一丝不同以往的严肃,“饮食一定要规律,心情要好。你会煮小米粥吗?我可以教你,很好学,或者你找个保姆,晚上喝小米粥特别养胃。”
乌锐清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顾卓立顿了顿,“我姥爷胃病多年,照顾病人久了自然就知道了。”
他说着,随手拿起那盒止痛药要扔进垃圾桶。
乌锐清连忙说:“别扔,我放车上。”
男人奇怪问:“放车上干嘛?”
——十七周岁那年,乌锐清拿到英国驾照,终于摆脱了乌家派来的那个臭脸司机。可他自己开车没多久就在某次驾驶过程中突发胃痛,操作失误撞毁高速桥的栏杆,只差一点就坠下高桥车毁人亡。
顾卓立看他表情,脸色一沉,“不会吧,因为胃痛出过事?”
乌锐清沉默地点了下头。男人长吸一口气,突然想到什么,“难怪你天天开着辆小破凯迪拉克,那车型自动驾驶做得最好,难怪了……”
高大的男人垂眸沉默一会,而后脚踩下垃圾桶开关,抬手就把胃药给扔了。
乌锐清:“……”
他虚弱地开口,“朋友,你……”我刚才说的话都是说给空气听的吗?
“以后我给你开车。”顾卓立说。
乌锐清愣住,“什么?”
“我给你开车啊。”男人漫不经心地说着,又坐回电脑前,后脑勺对着他,一边噼里啪啦敲键盘一边说:“反正我们住得近,公司也近,还天天一起追星。我完全可以接送你,这样你就不用吃这个会把人变成傻子的胃药了。”
“还能买台好车开开。”他又补上一句。
乌锐清好半天都没说话。
在他的认知里,“以后我怎样怎样”,听起来像个承诺。然而从小到大,唯一给过他承诺的就是孤儿院的小山弟弟,小屁孩当时咧着豁牙子笑道:“为了不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吃,以后我每次都来分走一半你的火腿肠,我好吧?”
顾卓立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铃声和普通来电不一样,乌锐清熟悉这种声音,是某加密会议软件的远程呼叫。
顾卓立很符合闲散董事长的人设,大腿一拍,哎呀一声,“我靠!今天董事会!!我又给忘了!!”
乌锐清:“……”
顾卓立终于找到一个不再疯狂切号骂自己的理由,立刻把电脑扣上。拿着手机站起来,“借我个房间,我接一下?”
乌锐清无语说道:“你自便吧。”
男人闻言便穿过客厅,进了右手边第一间房。
十秒钟后,大大咧咧的声音响起,“喂?你们怎么才想着call啊,都晚十几分钟了,我坐在电脑前等的好辛苦啊。”
乌锐清:“……”
这个人在另一公司CEO家里开自己集团董事会,连门都不关。
乌锐清无语,只好戴上耳机接着刷微博。
但他很快也就知道了为什么这家伙不关门——这人在会议里基本一句话不说,整个公寓回荡着一群老男人激烈争吵的声音,过于嘈杂,反而让人听不清在吵些什么。
顾卓立把各位董事放在大腿上,用英俊潇洒的鼻孔怼镜头。争吵中的人偶尔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投影仪,被巨大一对鼻孔和男人没有感情的俯视吓一跳,最惨的一个差点意外咬舌自尽。
望煊作为内地第一食品集团,资产庞大,盈利稳定,业务上很少面临什么挑战。最大的挑战就是董事会这群老乌鸦,不通业务还各怀鬼胎,天天没事找事。
十几个老乌鸦,呱呱呱呱呱。疯狂尖叫半小时后,投影仪上的那张脸消失了,大家习以为常,知道这位名存实亡的董事长八成是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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